首輔大人信步下了臺階,正要前往內閣值房,突然從街道口跑過來一個小宦官。
“首輔,首輔大人,大事不好了!”
嗡!
方從哲渾身一顫,差點摔倒。
陛下這麼快就要走了!
老首輔的眼中滾出兩點熱淚。
“快,去宮裡!”
“慢!”小宦官慌忙阻擋住方從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啟稟首輔大人,宮裡沒事,是豐臺大營!”
“啊!”
方從哲頓時臉色一沉,吃驚地說道:“是京營出事了嗎?”
“沒錯,聽說京營和義州兵動起手來!”,如周嘉謨、李汝華、黃嘉善、張問達、黃克纘,侍郎孫如遊等人。全都齊集一堂,一個個臉色鐵青,神魂不屬。
“魂淡!”
老首輔也忍不住罵人了,這都什麼時候了,軍隊怎麼能出問題!
方從哲怒不可遏,急忙說道:“快,去內閣!”
手下人趕著馬車,護送首輔大人,一路飛馳,當方從哲氣喘吁吁地出現在內閣的時候。裡面已經擠滿了人,尚書一級的“元翁來了!”禮部尚書周嘉謨急忙起身,說道:“京城大亂,還請元翁做主啊!”
其他官員也隨聲附和。
方從哲擺擺手,說道:“諸位,京師乃是天子腳下,亂不起來。你們先把事情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場的眾人把目光都落在了黃嘉善的身上,這位是兵部尚書。京營的事情自然應當歸他管。
黃嘉善急忙說道:“元翁,諸位大人,我剛剛得到了季懷遠大人的急報,他說義州兵同京營發生摩擦。錦義參將張恪桀驁不馴。不服管教,竟然領著手下士兵公然造反,突襲京營其他各部,造成巨大傷亡。他懇請朝廷立刻派員。集結人馬,將叛將張恪擊殺,以正國法!”
“張恪?”
在場眾人互相看了看。如果說這個名字在之前還有些陌生,可是自從奉集堡大捷,特別是幾天前萬曆召見之後,就無人不知!
刑部尚書黃克纘鐵青著臉說道:“元翁,我以為此事非常明顯,錦義參將張恪恃寵而驕,縱容部下作亂,擾亂京營,弄得滿城風雨,天下大亂。不嚴懲不足以安撫輿情,不足以平息議論!”
黃克纘看了看四周,老頭子挺直了腰板,厲聲說道:“本官願意親自領兵平叛,擒拿張恪!”
首輔方從哲有些猶豫,自從萬曆召見之後,方從哲就從宦官的耳朵裡知道了情況。萬曆非常賞識張恪,深得帝心的人能是粗鄙的武夫嗎?能不知道輕重嗎?
其實這事情放在往常也好辦,向萬曆請旨就是了,可是眼下萬曆已經昏迷,身為首輔就要扛起責任。可是這件事情的確透著怪異,好好的京營怎麼會和義州兵打起來,張恪又怎麼敢和京營開戰?
國家將亡必有妖孽!
首輔不好當啊!
“黃大人,你可有把握快速平叛?”
“當然!”黃克纘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這位老大人今年已經七十歲了,不過身子骨倍棒兒,而且曾兩度出任兵部尚書,如今又是刑部尚書,讓他去正好即能平叛,又能處理罪魁禍首,簡直是一舉兩得!
方從哲也只好應允,黃克纘當即領命,召集京中各路人馬。京師各路人馬雲集,除了三大營之外,還有錦衣衛親軍,順天府下轄的巡城人馬,御馬監下屬的騰驤四衛,多如牛毛。
黃克纘立刻帶著各路人馬,向著豐臺大營開去,迎面正好撞上了張惟賢和季懷遠。
“英國公,季大人!”
黃克纘的老眼射出兩道寒光,嚇得這兩位渾身一顫。
“原來是黃部堂,您來了對付亂兵就有希望了!”
“哼!京營十萬人馬,張恪帶來的義州兵不到四百,你們竟然被打得狼狽逃竄,京營被你們弄成什麼樣子了?本官一定上奏朝廷,嚴懲不貸!”
老尚書雷煙火炮的脾氣,張惟賢和季懷遠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黃克纘也懶得搭理他們,領著人馬直接衝出了城門。
“英國公(季大人),走吧!”
張惟賢和季懷遠紛紛跟著黃克纘,一路上聞訊而來計程車兵越來越多,人馬就像是滾雪球一樣,到了豐臺大營,足足聚集了四五萬人,將張恪的營盤圍得水洩不通。
……
營盤之中,張曄和張恪正面面相覷。
“永貞,朝廷的人馬立刻就會趕到,你只要把白蓮教的罪證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