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頭大如鬥、脖子短得幾乎看不出來,上半身魁偉異常,兩條腿卻又幹又瘦,上下極不對稱。此人身材古怪,長相更古怪:兩隻眼睛都快長到太陽穴上去了,嘴角幾乎和耳根相連,偏偏還沒有下巴。裘婆婆和他站在一起,又髒又臭的老虔婆立刻就便成了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此人姓年、晚輩都叫他年七叔,和裘婆婆一樣同是離山門中的大水妖,他是頭鯰魚精怪。
年七叔側著身,先用左眼上下端詳了蘇景一番,跟著半轉身,再用右眼與之前一模一樣的打量蘇景,之後他沒再動、直接用空出來的左眼望向裘婆婆:“就憑他,成麼?老姐姐你想清楚,病急亂投醫萬萬要不得。”他的聲音有氣無力,而且強調拖得又細又長,好像裹了層粘液似的,讓人說不出得難受。
顯然鯰魚和泥鰍交誼匪淺,裘婆婆心中著急卻沒發脾氣,只是搖頭道:“老七,幫我守好外面,誰也不許放進來。”說著拉了蘇景的手,向洞府深處走去。
年老七一點頭:“你心裡有數便好。”跟著他又對蘇景道:“小子,你多用心!”說完轉身走出水晶仙鰍宮,雙手抱著肩膀往門口一站,擺出了攔路的架勢。。。。。。
水靈峰弟子也離開了仙鰍宮,其中一個姓劉的青年心中不忿:“也不知道裘婆婆怎麼想的,連師父都束手無策的怪病,憑蘇。。。憑他能有什麼辦法?輩分高和修為高是兩回事,修為高和醫術高又是兩回事,何況他才剛過了第二境,連第三境的大門在哪裡都還沒找到。”
另個姓蘇的少女不以為然:“劉師兄小瞧人了,說不定師叔祖真有什麼厲害手段呢。”
劉師兄不屑:“他若能治好小泥鰍,我就。。。。。。”
不等說完,蘇姓少女就笑著打斷:“莫亂許願,現在話說得太滿,小心到時候填不回來。他老人家的道行,遠非你我能夠猜度的。”
劉師兄聳了聳肩膀:“不明白你對他哪來的信心。”
蘇師妹聞言把胸膛一挺,理所當然:“自然有信心,姓蘇的個個了不起。”…;
劉師兄咳了一聲,失笑搖頭:“這不是胡攪蠻纏麼。。。。。。”話還沒說完,腳下大湖深處陡然傳出一串串牛吼般的巨響,旋即一道道水柱拔湖而起直衝蒼穹!黑風似的的妖元有如實質,自水下亂衝亂撞攪動得整座大湖都彷彿開了鍋。
蘇師妹大吃一驚道:“怎麼回事?”
做師兄的無論修為、感知還是見識都比身邊的同門強出一大截,當即應道:“妖元蓬勃、威勢新成,這是。。。這是小仙鰍成功破關進階?但、但是。。。怎麼可能啊。”
風長老門下個個精通醫術,都能明白小泥鰍轉危為安的關鍵就在於‘晉界’,此刻幾個人相顧駭然,蘇景才下去了多少工夫?這就助小泥鰍晉界了?這是什麼樣的手段,就算古時大聖親至也不外如此吧。。。。。。
有大聖點將玦,要八靈階以下的精怪升上一級對蘇景來說甚至連‘舉手之勞’都算不上:來到仙鰍宮深處,裘婆婆手按小泥鰍頂蓋天靈,以渾厚妖元將其激醒片刻,簡明扼要陳說利害,小泥鰍信得過姑母,立刻對蘇景臣服認主,額頭往令牌上一碰,這事就算完了,前前後後加起來,連一盞茶的工夫都不用。
小泥鰍晉升六靈階的過程全無懸念,但晉階之初的情形著實驚人,全不像普通妖物那樣神光內斂,反而妖氣外洩,小泥鰍口中大吼不停,化作真身來回翻滾跳躍,身形大小也隨之劇烈變化,眼瞧著不過半尺長短,呼吸間就化作數十丈巨大身軀,再一眨眼又變回五寸,如此往復不休。
可是不論身形大小,妖物搖頭擺尾之際都裹挾著巨大力量,撼得整座水晶宮都搖搖欲墜,蘇景連護身赤炎帶殘破飛魚袍一起發動起來,才能夠勉強擋住小泥鰍綻放出的烈烈妖威。
折騰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小泥鰍非但不曾止歇下來,反而掙扎得越發猛烈了,口中呼號也越來越響亮,如悶雷一般震耳欲聾。
見小泥鰍這副樣子,蘇景心中也沒把握了,沉聲問身邊的裘婆婆:“要不要把風長老請來?現在的情形怕是不妥。”
不料裘婆婆卻哈的一聲尖笑,連老臉的皺紋縫隙中都夾了滿滿的喜悅:“不妥?沒有不妥,簡直是大大的妥當、天大的妥當!”說著,老太婆一手拉住蘇景,另隻手向小泥鰍頭頂一指:“你看那裡!”
順著裘婆婆手指方向望去,之見小泥鰍的頂蓋天靈正一次次的凸起、越鼓越高,彷彿又什麼東西正要從它頭顱中拱出來。蘇景不看還好,看了心裡更覺懸得慌了,小泥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