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尸自來熟,一個個都爬上椅子,舒舒服服地坐著。
淺尋身邊有婢女,見來了客人不用吩咐,便邁著細碎腳步上前奉茶,幾個小婢身體凹凸有致,行走時腰肢擺動自有一番風情,只是她們幾個全都蒙著頭紗,不知是什麼地方的風俗,讓人看不清樣貌。
見到女人拈花神君大樂,前傾著身子去接茶杯,又胖又短的手指頭當然免不了去輕輕摩挲人家姑娘的滑嫩手背,可是他才和對方稍有接觸,似乎被突然扎到了似的,猛地打了個哆嗦,急忙扯回雙手,小包子似的臉上盡是驚愕。
淺尋看了拈花一眼,但沒說什麼,轉回頭對蘇景道:“你繼續講。”
良久,與陸崖九有關的事情,蘇景盡數講完。夕陽沒入湖面,只剩餘暉苦苦掙扎,小小院落已經暗下來,主人卻沒有掌燈的意思,所有人都坐在黑暗中。。。。。。
淺輕輕撥出了一口濁氣後喃喃道:“他仍活著呵。我還以為你會把他的死訊帶來,我還以為今天能痛哭一場。。。原來不用。”
說著‘不用哭’,可就那麼毫無徵兆的,兩行眼淚淌下。。。。。。僅流淚,她的神情依舊沒有過絲毫變化。那張臉膛美豔不可方物,但卻彷彿畫中顏色,再如何美麗也不會動、不肯動。…;
“他讓你找我是為學劍,總算。。。他肯讓我為他做一件事了。”輕飄飄的聲音裡,她揮手抹去眼淚,跟著又問蘇景:“他不是要你採劍之後再來麼。劍冢封閉,無人能再採劍,你又來做什麼?”
蘇景從錦繡囊中取出了兩盒點心:“過年了,來給您拜年。”
說話同時蘇景站到淺尋面前,依著晚輩禮節給淺尋拜年。
三尸不肯當晚輩,一個都不動,坐在椅子上晃著小短腿,從一旁樂呵呵地看著,沒事人似的。
淺尋的雙眸終於不再漠然,變得有些好奇了:“拜年?”
就是這一抹好奇,讓她突兀變得鮮活、生動,隨之而來的便是璀璨芳華。。。。。。可惜,只是剎那,彈指過後她又變回那個寂寞女子,沒去追究‘拜年’的話題:“知道了。”
淡淡三個字,她便不再說話了。
不知為何,隨著她的沉默,堂屋中的幾個人心中都微微一沉,說不出得冷清呵。
過不多久,天邊最後一抹紅霞終於擋不住黑夜侵壓、散碎於無形,天徹底黑了。瞬間裡,小島沉溺於暗夜,陡然變得陰冷起來。
抬頭可見星河璀璨,島上卻伸手不見五指;明明沒有一絲風掠過,蘇景卻覺得入墜幽冥。空氣粘稠得讓人幾乎難以呼吸,卻偏偏冷得徹骨,難以言喻的陰寒,死死裹住了這座島。
蘇景的金烏陽火已經有了不錯的基礎,五感敏銳洞察四周,立刻發覺島上陰寒與天氣無關,所有的寒冷與陰晦,都來自幽冥——陰喪煞氣!
蘇景皺起了眉頭,起身對淺尋道:“您請稍坐,我出去看一看。”
恬靜美麗的小島忽然變得鬼氣森森,蘇景能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笑面鬼重傷回去心有不甘,又請了厲害鬼物回來報復。蘇景自問這件事是他惹出來的,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縮在屋裡裝無辜。
淺尋看透了少年心思,搖頭不語,盈盈起身邁步向外走去,蘇景跟在她身旁。剛走出小院,冥冥中忽然傳出一串痛苦嘶嗥,聲若銼刀直戳耳鼓,讓人毛骨悚然。
嘶嗥過後小島上陰風更甚,同時地面也開始劇烈顫抖,島上的梧桐樹都被搖曳得嘩嘩亂響,斷枝散葉紛落如雨。
來自惡鬼口中的呼號越來越淒厲,漸漸連成一片,無邊的陰��豚性尤萌似��≡晷男韃荒��運站跋衷詰牡佬校�負醵寄巖允刈∧諦那迕鰨±錐�吹貿霰咀鴆緩黴��焓殖蹲∷站暗男渥癰��鮒饕猓骸岸窆眈�刖�耍�ㄓ邪鹽諮環懦隼矗�遠竟ザ疽閱摯四幀!�
“天尊所言甚是。”大頭赤目立刻附和,說完後才覺得這次‘附和’’好像有些單薄,似乎少了個人?赤目轉頭去看拈花:“你怎麼不說話?咦,你怎麼了?病了?”
拈花好得很,正揹負雙手、面帶微笑地左顧右盼,不像身處鬼蜮彷彿正遊春賞花似的。雷動一見他的樣子也滿滿意外:“不懂得害怕了,一定是病了。”
赤目真人面色嚴峻、雙眸如血,沉聲道:“莫不是被喪物俯身了?”
“老三整日流連花叢,陽氣最弱,端的容易被俯身奪舍。”雷動煞有急事,說得頭頭是道。
拈花‘咳’了一聲,雙手亂搖:“不是那麼回事。全不用擔心,並非陰兵殺到,島上會如此都是咱們小師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