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峰上,紅長老在笑、樊長老在笑、就連一貫板正嚴肅的龔長老也在笑,眼中的陌生人,畫皮下掩藏的劍意卻再熟悉不過了。
劍如玉,形化天瀑,玉色川湯之劍的主人,姓秦。
劍如鈴,鈴動天地,鈴鐺劍的主人,姓岑。
劍藏天虎魄,虎嘯渚懸峰,天虎劍的主人,姓雷。
一劍一山河、七劍畫乾坤,劍無名但劍法冠絕離山之人,姓虞。
已經‘死掉’的人,今日‘回魂’於本宗!除了任奪,其他人都告迴歸,天下、人間、門宗,無論哪一重理由,都足夠他們返回了。
師兄弟之間還不及說上幾句話,突然一個乾巴巴的聲音傳入星峰:“無雙城姚九溪求見瀋河真人。”
‘任奪入魔,各宗排遣心腹弟子追隨相助’之事,姚九溪早就知曉,當初無雙城主戚弘丁就是這一夥人救出來的,此刻九鱗峰上的‘陌生人’無需對他隱瞞,沈真人將星峰禁制開敞一線,請姚九溪入內。
修行門宗裡,兩類人最多,一是性情外放、八面玲瓏之輩;另則是深沉內斂、不善言辭、幾十年未必說得了三句話之人,姚九溪便是後者,為人木訥也不會說太多客氣話,直言道:“我修行法度喚作‘一水亭’,行屬以論算得水行弟子,該如何入離山的‘共水’大陣,請沈真人派弟子指點。”
晚來了半年,因他要行法相助城主戚弘丁療傷,無雙城主一直在湖底閉關,根本不知道外間的情形,姚九溪也未講與他知,但這一段行功相助告以段落後,姚九溪離開了仙鰍宮。
天下重還是城主重?朽木般的老漢根本不會升起權衡比較的念頭,可他正道天宗無雙城下、玄衣姚九溪,天有有難時,他自有擔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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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西方情形有變。”封天都一品殿中,三品判官花青花肅立於尤朗崢面前,呈秉這千萬裡陰陽司最最重視的那樁公務:“黑暗突止擴張之象,開始急劇收縮,看上去,頗有結形化相的模樣,且其內有魂歌響亮,飽蘊殺伐氣意。”
尤朗崢點了點頭:“陽三郎仍沒有訊息麼?”
“天狼傳訊回來,陽三郎還在閉關,不過近日裡她閉關之處氣象華美,想來就快出關了。”花青花應道。
尤朗崢又問:“西仙亭的殷殷鼓與和天旗兩陣佈置如何了?”
“基本妥當,朱、黃兩位大人正做最後佈置,至多半月光景大陣便可行運開來。”
尤朗崢再次頭:“先讓天狼集結部署、去往西仙亭駐紮,備戰吧。你再傳一道靈訊等於陽三郎閉關之處前,著她出關即刻來封天都相見。另,傳令所有四品之上官員,是時候吞那丹丸了。”說完,尤朗崢又轉頭望向十花大判:“我仍需療傷,最近這段時日你多費心,若陽三郎前來、或西方動兵,請大人馬上喚我出關。”
“放心,好好休養。”十花判微微一笑。
花青花躬身告退,可他退到門口時又站住了身形,尤朗崢見狀問道:“還有何事?”
“有一件事,屬下本不該問,”花青花稍作遲疑,還是說出了心中所想:“陽間浩劫將至。。。。。。”
不等說完尤朗崢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搖頭:“一來,陽間浩劫為天災,陰陽司鐵律高懸,這等事情我們不得插手;二來。。。青花,你以為,憑我們現在,還有多餘力氣去管陽間麼?”
星月判言罷,十花判沉聲開口,對花青花道:“若幽冥安穩,就算陽間這一圓斷滅,將來還會再有新圓行起;若幽冥崩塌,這世界就真正灰飛煙滅了。”
花青花暗歎了一聲,不再多言就此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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褫衍海中,轉眼又是四個月過去,褫家弟子那邊傳來訊息,兩天之後大家長和族中長老出關,屆時會施法送所有人離開,三尸聞訊精神大振,這種清靜地方他們早都待得膩煩透了,恨不得馬上就能離開。
三個矮子在化境興奮快活,卻不知就在今日,中土陽間,那座錦繡世界與萬萬生靈的存亡,只在一線之間!
離山掌門端坐九鱗星峰,正昂首望天,離山諸位長老與真傳弟子盡數肅立於身前,扶乩仙子與光明頂樊翹都在。
瀋河在看太陽,第二顆太陽。。。。。。大概一個月前,大修動用慧眼觀察天際,就能發現一顆不在星譜中的天星顯於蒼穹。隨後一段時間裡,這枚天星變得越來越大,不止修家能見、凡人也清晰可辨;這枚天星變得越來越明亮,不止夜晚能見,白天也發現其所在,直至今日,它已變得和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