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駕諭令:“神宗問斷仙玄事,無關人等退去,無關人等退去!”
這等陣勢,就算下一刻會滾油自天空澆入擂坑也不稀奇,現在人等哪還敢再做逗留,忙不迭起身就要退去。
坑中兩個抬轎子的娃娃得了嗲嗲密語指點,乖乖立刻開口:“且慢!你說我嗲嗲蠱惑人心,我卻說他老人家得仙祖眷顧、賜福天地澤被蒼生。阿嗲是什麼人?仙長入夢授業,一念連天通玄!此番是為我馭人千秋霸業出世而來,連番顯露神奇手段,你等卻視而不見!說什麼‘蠱惑’,不怕天譴麼?”
六六介面:“想我馭人,獨霸乾坤永享天地,遇仙佛不低頭逢鬼神不行禮,唯獨一點敬畏之心只牽繫於祖先,大祖一統各部讓千萬馭人歸心凝成一股力,九位帝尊神武非凡各立奇功掃滅異族。。。若無仙祖何來我馭人盛世!可再看今日,我家阿嗲人在轎中,爾等可還有絲毫謙卑敬畏?臺上的、天上的馭人,個個忘了祖宗了麼?!忘了祖宗,又算什麼馭人,空有一身好皮囊,原來是畜生!”
兩個娃娃奶聲奶氣,言辭卻犀利十足,尤其囡囡六六,一番話的大概意思是蘇景教的,具體措辭都是她自己發揮,小小的娃兒已然頗具坊間厲婦的狠辣風範,斥罵之言字字如刀戳人。
無可避免臺上又是一陣微亂,小娃兒的話所有人都聽得懂。。。。。。雖未直說,可詞鋒內外藏著的意思:這糖人是馭人的祖宗?
兩個娃娃本為一對冥珠煞胎,心中自有靈犀,一人一句之後又異口同聲:“你要辦公事,我等便隨你辦公事!公事即為公家事、眾家事,何必遣散眾人,今日此間,擂臺四方,人人無需走!所有人都留下吧,且看這一樁公事如何了斷!”
國師大弟子聞言不怒,聲音放得柔和了:“王令如山,已傳令清場,娃娃,你可知。。。他們若不走,便是犯了王法,個個死得苦不堪言。”
乖乖的詞鋒稍差,張口欲反詰可一時間又抓不出詞來,幸好還有六六,稚嫩嗓子做聲冷笑:“王令如山?王上有君、君上還有仙!仙令如天,哪個敢走便是觸犯天條,個個碎身錮魂、鎮於寒窟冰淵,永世不得超生!”
國師弟子笑了,不止他一個,自王爺以下、諸大修、貴人、直至擂中平民都笑了,童言無忌,連‘天條’都扯出來了。如今馭人那邊四方大軍壓頂、精修高人蓄勢,哪還容得糖人撒野。
王命重還是天命重?哪個拳頭硬、說出的話來自然就重,此刻誰肯去聽小娃娃的狂言,四面看臺無關人等紛紛起身,一邊搖頭笑著一邊邁動腳步,於場內軍卒指引下向著甬道階梯走去,這就要奉王命離開了,可還不等他們走出三步,頭頂處突然古怪聲音傳來:
扎、扎、扎!
巨石摩擦大響驚心動魄——擺放在坑邊的玄冰白鴉城,兩扇大門正在怪聲緩緩開啟!
城門開,三聲朗笑高遠浩渺,尋常人間難得聽聞,只有戲臺上老神仙登場時才會如此叫上一串‘開場板’,笑聲裡,嘩嘩輕聲連綿,有些像蜻蜓振翅聲音,但要更響亮些。。。。。。旋即一人手持摺扇,另隻手負後,笑容清淡腳步從容,緩緩走出城門。
單以行止氣意,傾世無雙大宗師之勢,可惜大宗師是個矮子,還不及常人一半高,長相就更不敢恭維了,肥墩墩的身形,臉面胖胖五官彷彿小包子似的擁擠在一起。
人怪,打扮更怪,上身**金箍束髮,眉心綴紅玉臍眼貼金箔,下身好像穿著一條裙子,在他邁步之際旁人才能勉強看出原來是燈籠似的肥大褲子;
打扮怪,他手中的瘦骨折扇更怪,一面上空蕩蕩只有三個古怪大字陳列,像古文更想梵篆,馭界中人無一識得,扇子另一面則是一副香豔春宮,六條半人半蛇的美豔妖女彼此糾纏,檀口半張似在嬌喘連連,星眸半閉內中**滿溢,只看一眼便讓人血脈賁張。
看過了扇子,眾人恍然,就此明白了大宗師的打扮。。。和扇上蛇女一般無二。
中土世間,有三個矮子從來孟不離焦秤不離砣,小胖子只是其一。
手打‘繡色扇’,好色鬼拈花神君駕到!
不用見面,只聽之前城中笑聲小相柳曉得是誰來了,蘇景與三尸心牽冥冥,最近有所察覺他們三個快到了,自也會告知身邊同伴,可小相柳還是面露驚詫,轉回頭看了蘇景一眼,目光裡有些疑惑:三尸趕來相助沒問題,抹次脖子而已。不過三尸死後從來都是顯身於蘇景身後,怎麼會從冰城中出來?
只有一個解釋,擂坑內、轎子裡這蘇景是假的,小師叔真身一直留在城中。
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