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圓三千里,海中生靈哪個不知,我家方丈修持精深,幾近大道!”
空口無憑,另個小蝦沙彌擺出例子:“我家方丈每天要吃三百斤魚,每餐之後都會再拿出半個時辰,專門誦經超度亡靈去往西天極樂世界,如此禮佛,足見虔誠了,問世間幾人能及!”
蝦和尚微微一笑,挺謙遜:“比起老蟹大鱔他們,老衲參禪的年頭多一些,領悟自然也就多一些。但再往西方遠海去,高僧大德多不勝數,老衲這點修持便不值一提了,我聽說,西方深海有位老黿居士,每吃一頓飯、都會誦經三個時辰來超度腹中餐,他的胃口大,整日裡除了吃飯便是超度,再不做其他事情,端的虔誠無比,老衲自愧弗如。”
說著,蝦和尚長長撥出一口氣,雙掌合十:“精修事情,無遠弗屆,永遠也不應有停歇之時,有道是佛法無邊,回頭、回頭。。。回頭。。。。。。”
蝦和尚本意是佛法無邊,修持無盡,可生平第一次給不是小蝦米之人講經佈道,不知怎麼就把‘回頭是岸’接了上來,總算他反應快及時把後兩個字止住,可‘回頭’已出,後面再怎麼接都不像話了。
聽著蝦和尚‘回頭’個沒完,蘇景也替他難受,開口替他打圓場:“大師之意,是佛法無邊,回頭看看岸是一場空。”
岸是空空,這輩子就在佛法大海里遊著吧,蝦和尚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歡喜點頭:“不錯,不錯,老衲正是這個意思!原來施主也懂佛法,當真再好不過。再請施主指教!”
蘇景笑著搖頭:“我哪懂得什麼佛法,只是融會貫通於大師指點,在下請問大師,這西方大海中的諸般靈物,皆盡修佛麼?”
“差不多,不敢說是所有,但**成都參佛悟道。”蝦和尚點了點尖頭。
蘇景再問:“再請問大師,這海中的佛法傳承又從何而來?可是曾有大德高僧來此佈道授業麼?”
這次蝦米和尚搖起了頭:“哪有人來佈道,又哪用人來佈道,不提別人就說老衲,從我爹、我爺、我家祖宗不知多少代,自打降生後就開始修佛。”
“沒有專門傳承,出生、懂事後,自然而然就修佛了?”蘇景追問。
“不錯。”蝦和尚確認了蘇景之言,於這一方海族妖怪而言,修持佛法就和水中游泳一樣,生來如此、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未完待續。)
第三一七章 行者大士
小相柳在旁邊聽著,不插口,但臉上興致盎然的樣子。
他家祖先是海中巨怪,不過小相柳生於南荒、以前從未來過西方大海,實在不曾想到,南荒、西海,兩地妖精差異竟如此之大。
南荒中的淡大師,傳道幾百年一個徒弟都沒收到;西海之中,蝦妖魚怪卻生來便信佛祖、修釋家。
蘇景問過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就此出言告辭。或許覺得和兩個醜八怪聊得投契,蝦和尚又多囑咐了一句:“我輩修佛修心不修性,看施主是外來人,怕是不曉得深海中的兇猛,再向前行,千萬莫再幹興風作浪這種傻事了,另則。。。最好能剔個光頭,再背上幾句偈語,如果遇到巡海高僧,這樣會方便些。”
剃光頭這種事是不用想了,對‘佛偈’之說,蘇景也笑而搖頭:“您看‘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成不?”
東土世界上連無知小兒都會念的‘和尚話’, 蘇景這麼說,於他自己本意、和在漢家人士聽來不是賣弄學問、而是自認於佛法一無所知,不料蝦和尚聽了、皺一皺眉頭、做仔細思索模樣、旋即神情聳動:“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景不明白他哪來這麼大的反應,試探重複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蝦和尚的眼睛亮了、拳頭捏得死死的、牙齒咬得咔咔響、連身體都彎了,不知再和自己較什麼勁,過一陣猛地哈一聲大笑:“還說你不懂佛法!”笑聲中,他身形一閃直衝蘇景身前,伸手去抓他的腕子:“再來一句!”
蘇景要想做什麼。不等蝦和尚靠前便能打碎他的尖腦袋,不過蘇景看得出和尚沒惡意,也就任由他抓住,反問:“什麼?”
“佛偈,再來一句啊!”蝦和尚的歡喜不是能夠作偽的,一隻手抓著蘇景,另隻手抓耳撓腮,幾乎不知該如何自處,這副樣子看上去哪裡還是海蝦妖怪,分明就是猴兒精靈。
妖怪的這副模樣未免太誇張了些。蘇景一時間有些懵然。
蝦和尚卻道他不願傳道,聲音急急:“再來一句,若說得好,老衲送你一程,保你一路平安!”
這倒是個好買賣。蘇景稍稍想了想,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