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小小口角、爭強好勝難免,可關鍵時刻絕不會自亂陣腳,更不會幸災樂禍做壁上觀望。
‘摩天剎’寂界老僧宣一聲佛號,不理離山弟子,對其他幾家天宗門人語氣和藹:“出家人不打誑語,還請諸位稍安勿躁,過不多久自然真相大白。”
說完,他又望向蘇景、相柳,轉回原題:“你們兩個一入經堂,那個離山女子便眉飛色舞,旁人看不穿,本座又怎會被瞞過?早有勾結了,你們兩個認、不認,皆無妨,阿鼻地獄中自有公斷。”說著,寂界抬起手,向著離山的隊伍中一點,指的正是小妖女不聽。
蘇景笑了笑:“就憑這一重?大師你千萬年的修行。。。修行得都是什麼啊。”
不聽也笑了,但她未講話。伴她同行的黑風煞則森然呵斥:“佛門、和尚,總盯著一個姑娘看,你很要臉啊!”
寂界似是也覺得這樣的指責說不過去,不理譏諷與呵斥,雙手合十再喧佛號,轉回頭正對全場,另起話題:“當年摩天剎與邪魔一場惡戰,兩敗俱傷。不得以下大寺沉入海底,閉千萬輪迴之關以圖休養。”
“休養法度以論,五千年前摩天剎便應該恢復元氣、重見天日。但古昔時的邪魔對手比我們早醒來了千年。邪魔醒後修為大損,他們進不來古剎,卻能夠盜掘古剎靈脈、斬斷僧眾輪迴,徹底毀了摩天剎。”
“說來慚愧,摩天剎消隱時,老衲與寺中弟子皆在關內,心智沉眠五聽自封,外間發生何事一無所知,對邪魔所為更無抵禦之力。”
“不過邪魔不知道的,當年摩天剎入海前於人間暗藏了一道傳承,他們捨身碎骨迴護本宗,最後雙方玉石俱焚。總算佛祖垂憐,摩天剎闖過這一劫,可重新飛天之日也被拖延了整整五千年。。。。。。”
“所有這些事情,皆為敝寺人間弟子死前以鮫靈留書所言。古剎重回人間時接到留書。”說著,寂界妖僧手掐一印,對著腳下大湖輕輕一點。
大湖深處波濤湧動,一隻金色鮫人自湖底飛快游來,隨著嘩啦啦地一串水響躍出水面。
甫一離開大湖,身形逾丈的金鮫便急急縮小,同時膚色轉青,待它落入方丈手中時候,業已化作一盞九寸青燈。
繼而靈燈光華閃爍,一枚枚金色小篆顯現,前後一盞茶的功夫,青燈上映出一封長信,泱泱萬言細說前後經過。
信中所記,與寂界之前所說幾乎一致,可是到了最後,信中又提到另外一件事:那些邪魔死前,曾在人間收下九位弟子,留下了衣缽。
九個弟子駐道離山,開一派先河。。。。。。只要是出身東土的修家,誰會不知道那九個人是誰!
蘇景輕輕皺了下眉。這座摩天剎是‘反面’,是邪念成魔,方丈妖言、鮫燈留書之類統統都是假的,當然騙不了他。但是讓蘇景意外的是,這邪廟兇魔居然會對離山有圖謀,且它們早有準備。
信雖長,但修行人心智、眼力都遠勝凡人,片刻就從頭看到尾,寂界一揮手,靈燈入水重化金鮫,潛向深處去了。
寂界重新開口,語氣緩慢:“離山邪宗,兇魔傳承,它那九位開山始祖皆為狼子野心之輩,三千年愚昧人間,包藏禍心。全天下都被那九個妖孽騙了。”
“旁人不解離山真相,離山自己又豈會不知?摩天剎重臨於天,自是它們的心腹大患,想盡辦法也會讓古剎再沉入海底。。。。。。偏巧,古剎重開山門第三天,就來了兩位小神僧拆匾傷人;偏巧,那個離山妖女與小神僧眉來眼去;偏巧,老衲還有幾分識人之能,看得出誰是妖孽、哪裡來的妖孽!”
最後一句話,尤其‘哪裡來的妖孽’這幾字,寂界死死咬住了重音,同時雙目猛張,向著不聽狠一瞪。
不聽無動於衷,老妖僧就算把他的眼珠子瞪出眼眶,她也不會掉一根頭髮,笑眯眯的全不理會。
扶蘇則搖了搖頭,伸手指向金鮫離開的方向:“晚輩不才,做這樣一盞靈燈、寫這樣一封書信,須得幾天功夫。寂界大師修為精深,估計呼吸時間就能做出幾盞。”
離山陣中另個真傳,滇壺峰盲眼青年冷聲介面,對寂界道:“你的燈,你的話,你說怎樣便怎樣?沒有真憑實據,只靠一根舌頭遮不住天。”
“老衲沒證據。”寂界應道。
大湖無數修家聞言,神情都變得古怪起來,前面言之鑿鑿、到最後卻沒證據,這口水浪費得未免無趣。
“離山暗藏禍心,做事小心仔細,它能冒充正道三千年不露馬腳,摩天剎才重開山門三天,又怎會尋得離山是邪魔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