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突兀出現、來路不明者,就憑著身上一丁點淺淡墨色氣意,就想博取彌天臺信任?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些。扶屠說的若是真話,該死;若說謊話,更該死。
裡外都該死,那就打死了事。今日彌天臺再不是‘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的慈悲聖地了。
殺劫落,扶屠慘叫一聲,身體被打得翻騰幾周,再次摔落在地。。。。。。而寺中出手之人微微一驚:自家的法術自己清楚,雖不是十成力量一擊,但就憑扶屠的淺薄修為,受此一擊必當煙消雲散,連渣子都剩不下才對。
可扶屠居然留下了全屍。
一息、兩息。。。第三息,嗚嗚哭聲再度響起,自扶屠‘全屍’。黑紫雷霆一斬,不僅沒打碎,且還未打死,他哭得哀切:“為何打我。。。我有虔誠心、我願持永恆,我願侍奉正神。。。為何打我,人人打我,我又錯在哪裡。”
人未死,正自哀自憐得投入,可那道雷霆打碎了他裹身的麻袍,由此扶屠的本來面目顯現。。。。。。
山荒有少民,少民有圖騰。
窄額二指,短眉半寸,雙目狹長眼角直到太陽穴上,鼻下人中奇長,雙唇寬厚口角兩開入腮、大嘴巴。刻在樹幹上的臉、少民圖騰天神。
正向著彌天臺狂奔、哭號的漢子,就長了這樣一張臉孔。絕非東土漢人。他的膚色,從頭到腳漆黑如墨。
比起墨靈仙還要更沉重、更沉穩、更沉澱的墨色。
嚎啕漢子身上的墨已然不再是單純的顏色,因為太過純粹是以這顏色由虛入實、由色結鱗,那是細細密密的黑色鱗甲!
寺中人怎能不驚。。。墨入實、結鱗甲,莫說普通的墨色信徒,就是自天外來的墨靈仙也難有這等修持;莫說墨靈仙,就是真正的墨巨靈,身上鱗甲大都也是秘法煉化、是衣不是皮,能將墨色化作己身真鱗的又有幾個?!
他身上墨色氣意淺淡,不是因為修行差勁,正正相反的,他修來的墨色太過純淨以至返璞歸真,大成之修,即便寺中仙都未曾事先察覺的大成之修!
墨色化鱗皮,代表的不是修為有多麼精深,而是在身墨元的淳厚純淨,成色差別、天地相隔!但若反過來看,能修得這等純粹墨元之人,又怎可能手段差勁,那些修得真鱗的巨靈正神,莫不是掌星辰握日月的大能為者。
可再看寺外這個蠻子。。。。。。膽小鬼?
黑色的人影一閃再閃,彌天臺中主事之人紛紛顯身,前後數十名黑香疤、黑袈裟僧侶,個個年邁蒼蒼皺紋深刻,但個個眼珠烏黑唇紅齒白,年邁與年輕共存一張面孔,說不出的詭怪。
只有為首僧侶不老,四十出頭中年模樣,微微笑,話鋒變得很快:“打是為了救、喝棒是為點醒。你不知,打在你身痛於我心,你可能懂?”
哭聲沒有更響亮,但內中情緒愈發發雜起來,難想象,一個茹毛飲血的鱗皮蠻子竟能哭成這個樣子,把自己哭成了一堆爛泥。
“死了就再不見永恆,死了就無法再侍奉正神,”為首僧侶繼續動法前的話題:“可你曾想過,若為永恆能夠永恆,為正神永遠高飛穩做,獻命又如何?膽小不是錯,我的膽子也很小,只盼諸界生靈能歸於正神、共享永恆,可這宇宙裡妖邪橫行,我願帶他同行,他卻不容我並肩;我盼他能幸福康安,他卻殺我後快。。。殺我一人無妨,但他們還想破去真色,崩塌永恆,這又讓我們該怎辦。”
扶屠聲音顫抖著,應了兩個字:“殺。。。殺。”
中年墨僧笑了:“起來吧,起來吧,不哭了。不委屈了也不孤單了。打你是因氣你,氣你是因愛你。。。有天我死了,再不能氣你打你,那時你會多孤獨。但請你記住,我不會棄你,請你也莫棄我。”說著,中年和尚俯身,親手將扶屠攙扶起來。
當和尚的雙手攙住扶屠雙臂,膽小蠻子只覺一陣暖意自和尚雙手傳入身體,說不出的舒適愜意,他從未感覺過的,飄飄欲仙。
而攙扶、撫慰之際,中年墨僧的元識也已探過蠻子扶屠的體魄。。。。。。怪物,蠻子只有一條經絡,自天頂起,縱穿身體沒於下腹丹田。
經絡如劍,筆直且堅韌,縱直於身。
只有一條縱脈的怪物蠻子。
縱經之內,存納著扶屠辛苦修行來的墨色,不多,但純。(未完待續。。)
第九七二章 水鏡彌天,今夜正好
膽小也就罷了,坐擁至純墨元,卻說自己本領低微?不難解釋。
呆傻之人,衣衫襤褸,沿街乞討,只求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