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是主動投靠,得知天地劇變,適逢離山、大成學人馬過境,掌門人立刻飛起相迎、盼能兩大天宗同行,離山來者不拒;
更多的修家人過不來,來的只是靈訊。。。呼救求援之訊。大半天的時間裡,瀋河、秭歸兩位掌門人。離山諸位長老和大成學諸多先生,已然數不清收到多少同道別宗的求援急訊。
四下遇襲,無數門宗。
攻襲天下修宗的墨徒,全部來自之前閉關封山的那十幾座門宗。那些門宗一封、一開,內中修家不止侵染墨色且還修為暴漲,之前名不見將轉的小小修僮,此番出關輕鬆斬殺元神大修。
或許是墨巨靈的首腦覺得蠱惑了佛道兩宗、十餘修門弟子就足夠了;又或許是墨色侵染也有個限度,他們來到中土的力量不夠降服整座修行世界,是以對其餘門宗,不沁、不染、不想勸更不納降。直接殺滅!
多宗告急。多宗求救;多宗覆滅,多宗還在苦苦堅持。瀋河救不了所有人,隨行十四星峰頻頻出擊,但也只能營救沿途附近修行門宗。天下那麼大。瀋河鞭長莫及。
瀋河端坐雲頭。默默持咒。。。。。。足足半柱香的心咒行轉。他自入定中醒來,望向身邊秭歸先生,後者點點頭:“真人請。”
提息。起身,合掌、結印,隨即雙手一搓,瀋河掌心青光爆起,一千零一劍裹挾寒芒直衝蒼穹,待到九霄雲上,劍群四散,支支長劍飛赴四面八方,穿越整座中土!
劍載靈訊。
自瀋河施法一刻起,訊劍所過之處,哪怕剛剛開綻靈智的不入流小妖,哪怕才入山門的通天境僮兒,只要他是修行之人耳中就能聽到瀋河的聲音:
妖邪霸世、汙墨欺天,中土處處蒙難。朝廷被毀,天宗覆滅,人間大劫已降。
諸天宗、南荒、極北、西海諸要地盡遭猛襲。。。然,大成學破墨三千里,離山斬墨三千人,南荒天斗山大捷、極北冰原墨徒盡喪、西海之戰大獲全勝。
妖邪欲亡我中土世界,殊不知,錦繡乾坤自有錦繡之人守護。
傷我同道,即傷我手足,傷我故土,即為傷我心肝。此仇不共戴天。
天下同道共鑑、腌臢邪魔聽好,秭歸捧卷、瀋河拜劍共立誓於天,十日之內兵出離山,誅爾墨身軀、斷爾汙魂識。
瀋河敬告八方同道,今日起離山劍宗山門大開,不問正邪,不問教門,不問恩怨,只要閣下願飲一杯墨血釀的酒,便是離山座上賓。
。。。。。。
非常時刻,離山門戶開放,中土修家皆可去往離山避難,只是直說‘避難’未免傷及士氣,是以瀋河換了措辭。但是,無論措辭怎麼換,十日之內兵出離山,掃蕩墨色報仇雪恨的號子已如真金落青石,擲地有聲!秭歸先生一諾千金,瀋河真人令出無蓋,劫難時、生死間,離山與大成學亮出的旗號是:反擊!
劍訊飛巡八方,普通修家聽得到,墨色門徒也一樣聽得到。。。就是要他們聽到才好。
這是天宗的擔當,也是天宗的骨氣。
還有劍訊中的傳報,中土的確傷亡慘重,可東南西北也都有漂亮勝仗,錦繡乾坤自有錦繡之人守護。。。有勝仗,將反擊,怎能不讓人心潮澎湃,劍訊祭出則四方雲動,未曾遭襲的修宗,十之**趕赴離山。
若能喝一碗墨血釀的酒,不枉此生修行一場。
瀋河傳訊過後,秭歸先生問道:“離山現在還好?”
“一切正常,小師叔已然開課,一場‘劫之道’說得正燦爛。”瀋河微笑以應。
秭歸先生面上也浮現幾枚淺淺笑紋:“高人講道,未能親耳得聞,實乃憾事。”
聽上去只是客氣話而已,可以瀋河的心機,居然實受了此言,他點頭附和:“是啊,小師叔這堂課,講得當是極好的。”
兩位掌門人說話時,子時過半丑時未到,子夜正濃。
天黑得不像樣子,混混沌沌。會如此倒不是墨信徒施展了什麼手段,只因月在離山而中土無月,夜裡沒了月亮,星光再怎麼明亮也沒太多用處,天穹一定是混沌的。
西方、彌天臺,綿延數百里的大寺就坐落在混沌黑夜之中。往時,無論白天黑夜,古剎都是不變的莊嚴與神聖,遙望一眼都能使人心底清寧,可今夜古剎氣勢已改,彷彿兇狠的獸、伏身於黑暗之中。
彌天臺中一片寂靜。
突然,一陣悲慟大哭自南方傳來。
哭聲向著彌天臺迅速靠近,一條大漢邊痛哭流涕、邊向彌天臺撒腿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