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沒有對錯之分,既然戚東來說出‘不共戴天’四字,就不要怪十五尊者不留餘地,這一重沒什麼可說,只是蘇景今日見到十五行事,全無傳說中‘溫婉柔善、不爭於世’之意。
吃準了戚東來的人緣,用魔君治他一個笑話來給天下看,這位十五尊者為人如何姑且不論,手段總是狠辣的。
修了憎厭魔,戚東來就不好面子了,但這個面子栽得未免太狠,至少蘇景是看不過的,開口欲言,仍想把此事架回到自己身上,可是不等他開口、出面,戚東來就對蘇景搖搖頭,語氣漠然:“鏡在她手上,她喚我師弟,是她與師弟之間的淵源;師弟到場,如何對我又是我天魔宗的門務,與離山、與你無關。”
說話功夫裡,獨目女子手中銅鏡玄光綻放開來,片刻後光芒散去,蚩秀已然現身場內。並非蚩秀本人,是他的一道影身封印鏡內,被喚醒後影身與本尊靈犀勾連,真人不曾到場但執法問責與本尊無異。
蚩秀先看戚東來,微皺眉,全不掩飾自己對師兄的厭惡,隨後他又看了戚東來插旗的那面‘占城魔旗’一眼,冷哂,輕蔑之意溢於言表。
做師弟的不和師兄打招呼,倒是對蘇景點了點頭,最後蚩秀望向十五,面上微笑浮現:“尊者,好久不曾相見了。今日喚我何事,力所能及絕不敢辭。”
十五斂衽、仔細施禮和問禮,隨即微笑道:“打擾魔君清修,十五誠惶誠恐,奈何今日事情事關天魔宗、月上天兩宗和睦,非得要想魔君請一句公道之言不可。”跟著她又望向肖婆婆:“西鉤巡視,事情前因後果,還請婆婆對魔君呈秉。”
肖老太把事情說了一遍,蘇景等人就在旁邊,她不能添油加醋,但詳略是‘得當’得很,之前與三劍的重重交涉僅在‘小小爭執’中四字帶過。至於戚東來插旗、占城、賣路、只因修行不爽殺心躁動就和肖婆婆‘不共戴天’,說得仔仔細細。
言罷肖老太退開一旁,十五介面:“事情經過就是如此了,魔君怎麼看。”
蚩秀再次轉頭,望向了自己師兄,沉默片刻後冷冷道:“拔旗。”
戚東來不存絲毫猶豫,揚手收了自己占城的魔旗。虯鬚漢面上不見委屈不見難過,神情平靜目光漠然,與師弟對望。
蚩秀的聲音越發陰冷了:“騷戚東來,你好樣的。。。果然好樣的。”冷語之中。蚩秀轉身又望回十五尊者:“你手下那個肖老太。很金貴麼?殺不得麼?”
這是怎樣的怪話,饒是十五尊者心生九竅一時間也沒能明白,愣住。
而蚩秀聲音不停:“戚東來想殺人,有本事你把他殺了。沒本事你就被他斬了。這等事情你喚我作甚?”
“喚我來。即便是我真身到來,能做的也只有一件事:幫他殺。戚東來在宗內人緣臭,莫說我。就是我師尊在世時候也厭惡他,但他再惹同門憎厭,你可曾聽說天魔宗將他開革除名?未除名,就是我天魔弟子。你可曾聽說古往今來,有過天魔弟子不幫同門的例子?”
“喚我來,是你以為你我交情大到為你手下一個老虔婆,我能捨了自家門內一魔徒?又或者你以為我天魔宗是什麼樣的門宗,以為我這魔君是何等樣人,會當著你們面前叱喝我空來山同門、要他給你賠禮認錯、削他的威風來漲你們的面子?”
“喚我來,是為找我要公道?好,我給你公道,天魔宗的公道便是:今日事情,若戚東來斬了肖老太,月上天但有怨恨,大可來我空來山尋仇。空來不動,天魔不動,日日夜夜敞開山門等著你們來;若肖老太傷了戚東來。。。騷人濺血一刻,中土世上天魔宗與月上天再無共存之日。空來山中人,誓滅月上天!”
“喚我來,這次我來了。相談甚歡!也許下次見面很快,就在西海之濱,月上天拜月大典、天魔宗立宗之慶。。。兩典並於一禮,算得中土盛事,哈哈!”蚩秀出聲大笑。
前面幾句話全無可說,唯獨最後一句,乍一聽又些莫名其妙。
可仔細想想。。。。。。月上天要在西海之濱做典儀,天魔宗近日也在空來山準備立宗萬年的魔家大慶,但、如果今天戚東來殺人不成反被殺,空來山便不在山中行典做慶,即刻啟程、舉山邪魔殺往西海之濱,摧毀月上天!如此,兩典並於一禮,血殺大慶!
與強弱無關,天魔弟子行事不看實力只問本心。
話說完,蚩秀再不理會十五尊者,轉回頭先對蘇景冷冷道:“我不管前因怎樣,既然我已經來了,這件事就跟你離山再沒丁點關係,天魔宗與月上天的事,離山若插手,莫怪空來山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