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有些不自在的收回手。
——都傳言你被逐出師門後下落不詳,卻原來是身在蠻荒。
竹染笑的陰森又鬼氣:“那是自然,摩嚴雖下不了手殺我,又怎會容我還活在六界之中。”
花千骨對他們師徒之間的恩怨已經沒什麼興趣知道。反正他們都再也出不去了,外面不管發生什麼,以後都和他們再無瓜葛。只是,她掛念輕水、東方和殺阡陌他們,更放心不下糖寶和小月……
——還是要多謝師兄,不是你的話我早就死了。
竹染冷笑一聲:“第一,我說了別叫我師兄,叫我竹染就行了。第二,不是我救的你,是你自己生命力頑強怎麼都死不了,還有這哼唧獸一直在保護你。”
——可是還是要多謝你收留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收留你?”
花千骨愣了一下,不確定道。
——因為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也是長留山弟子……
竹染打斷她:“你是不是長留山弟子幹我何事?我救你只是因為覺得你有些不同尋常,可能日後會對我有用。你記住,我只是想要利用你,你不要對我感恩戴德,如果你覺得欠我什麼,日後還我就是了。”
花千骨隱約明白,可是沒想到他把話說的那麼直接,不由微微有些愣住了。從見第一眼開始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正派的人,卻也不失坦蕩。如此把話挑明瞭,她反而鬆下一口氣來。
——你想出去?
“哼,我可不想永生永世困在這個地方,我還有壯志未酬,我還有大仇未報。你來這也那麼久了,吃了那麼多苦,難道就不想離開?”
——我師父既然把我逐來,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已經夠對不起他了,不想再違抗師命。
如果師父真的這麼不想見她,那她就永遠留在這裡吧。她低著頭,忽視心頭的疼痛和微微窒息。
竹染彷彿看穿了她一般不屑的冷笑道:“真是有趣,你竟然會愛上白子畫。”
花千骨身子一震,握緊拳頭,頭低得更低了。自己這一臉疤痕,怕是誰看見都能猜出個七七八八。一向把自己視同己出的師父,看著自己受了絕情池水的刑,一定被自己對他的情還有自己的這張臉噁心壞了吧,這才一怒之下把自己逐到蠻荒,不想再見。自己又何必再回去礙他的眼呢?
“褻瀆師尊,喪倫背德,難怪白子畫會氣成這樣。說實話你還真厲害,在長留的那些年,別說發怒,我基本上就沒見過有表情在他臉上出現過。嘖嘖,可惜啊可惜,大好的一場戲就這麼被我錯過了。可就算是他的命令,難道就沒有別的什麼人讓你想回去看看麼?”
有,怎麼會沒有,糖寶和東方他們,落十一和軒轅朗他們,他們全都還在外面。他們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逐到蠻荒了?會不會著急死了,到處打聽自己的下落?師父又會不會把自己被逐蠻荒的事告訴給他們知道,還是說自己的存在,就像竹染一樣從今往後被一筆抹殺?
想到小月和糖寶,心頭更加難過了。她並不是光有愛的,她的肩頭還有責任。就算沒有師父,但還有那麼多愛她的人。她不可以這麼自私的輕易說離開,她答應過要保護小月的,怎麼可以不管不顧任憑他被處刑。他明明什麼也沒做錯——
心思一時間百轉千折,她知道自己並不想永遠留在這裡,她想回去,想見小月見糖寶見東方他們,更想再多看一眼師父,哪怕他現在再嫌惡自己。
既然沒死,總有一天要活著出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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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染見她的眸子逐漸有了神采,微微點頭一笑。
“先別想那麼多,你現在最需要做的,是趕快把身體養好。”
花千骨點點頭,眼睛望向遠方,手緊緊的握住宮鈴。
竹染在木屋周圍開了一小片地種一些蔬菜,最經常做的事就是在地裡面忙活。有時候出去一兩天都不回來,面上帶著一絲倦色,卻也不說自己去了哪裡。
時常可以聽見林間妖獸嘶吼的聲音,花千骨逐漸可以下地行走了,但也不敢走的太遠。
她康復的速度越來越快,只是那些劍痕久久褪不去。
和竹染住在一起越久就越發覺他這個人不簡單,雖和落十一是一師所出,但是明顯修為高出太多太多。不但精通奇門遁甲,易經八卦,各仙派的劍法和長短處他也瞭若指掌。琴棋書畫,醫藥和兵法,無一不精。她偷學過的長留山的那些禁術他也竟然都是會的。流放蠻荒數十年,未曾一日懈怠,劍法等都已臻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