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吃得兩腮胭脂一般,眉梢眼角,添了許多丰韻。身子動彈不得,便睡在襲人身上,說:“姐姐,我心跳得很。”……(襲人)只得輕輕起來;就將芳官扶在寶玉之側;由他睡了。
襲人再賢,恐怕也只有芳官能睡在她身上吧!何等一個清新自然不事雕琢的女孩子!然而,王夫人容不下她,讓她的乾孃把她領出去配個小子,這是她無法接受的,最後只好入了空門。其實,她那裡知道,水月庵和賈府一樣的骯髒黑暗啊。等待她的也只有凌辱,這是一定的。
第四節 三尤
*,按照《現代漢語詞典》的解釋,就是優異的人或物品。大概一般人不會這麼理解,只會理解為漂亮*的女人。第六十六回,柳湘蓮向寶玉打聽尤三姐的情況,寶玉說:
“他是珍大嫂子的繼母帶來的兩位小姨。我在那裡和他們廝混了一個月,怎麼不知?真真一對*,他又姓尤。”
寶玉這段話裡“*”的意思大概與我們日常理解的意思近似。本節就說說尤家三姐妹三個*。
尤氏是花花公子賈珍的老婆,她也是繼配。以她在寧府中當家奶奶的地位,當與鳳姐一樣,在十二釵之列,但她卻不在十二釵之中,就是因為她不是原配。她是典型的怕老公的女人,書中雖然沒有這樣的情節,但是我們可以從第十三回的一些提示中看出來。第十三回,可卿夭亡,需要有人操辦喪事,“誰知尤氏正犯了胃疼舊疾”,而且三處提到此事,所以請鳳姐來協理寧國府。為什麼要讓尤氏犯病呢?有兩個原因。一是給鳳姐一個施展才能的機會;二是可卿是因為與賈珍偷情而死的,尤氏作為婆婆,如果出來給她料理喪事,那確實是非常沒有面子的事。但她敢怒不敢言,只好裝病。她怕賈珍可見一斑。
尤氏什麼樣子?作者沒有告訴我們,但以賈家之尊,以賈珍之荒淫,十之*也是一位美人。但尤氏似乎不解風情。 書的的風月之事,都寫得很隱約,如鳳姐與賈璉、寶玉與襲人、賈政與趙姨娘,但對尤氏與賈珍卻一點也沒有提到。
尤氏是一位心地善良又有見識才能的女人。第四十三回,賈母高興,讓上上下下湊份子給鳳姐過生日,讓尤氏來操辦,她可憐周姨娘、趙姨娘,把錢悄悄退給了她們,還批評鳳姐:“……弄這些錢那裡使去;使不了;明兒帶了棺材裡使去!”;應該說;她的這個見識是鳳姐所沒有的。第六十三回,賈敬“功得圓滿,得道昇天”,賈珍、賈璉皆因國喪不在家中,尤氏臨危不亂,先把道士們拘禁起來,等待賈珍們回來查明原因,一面使人與賈珍報信,一面把屍體裝裹好放入鐵檻寺。可以說她決斷的能力與鳳姐相比毫不遜色。
這樣一個有姿色有才能的女人,處在寧府這樣一個骯髒的環境之中,尤氏心中之苦是可以想象的。她不在十二釵之列,所以賈家敗落後,她的結局我們無法知道了。
二姐、三姐第一次出場是暗場,在第十三回秦氏之喪中,暗暗一提:“只見秦業、秦鍾並尤氏的幾個眷屬——尤氏姊妹也都來了。”“尤氏的幾個眷屬”無疑是指二姐和三姐,“尤氏姊妹”四個字我認為是混入正文的批語,這且不去管它。她們真正出場是在第六十三回賈敬之喪中。
第六十三回;賈珍、賈璉正在回家奔喪的路上,碰上賈(王扁):
賈王扁等便將如何拿了道士,如何挪至家廟,所家內無人接了親家母和兩個姨娘在上房住著。賈蓉當下也下了馬,聽見兩個姨娘來了,便和賈珍一笑。
這一笑是多麼會心而又骯髒的一笑啊。賈珍賈蓉是父子,而二姐三姐卻是他們共同的女人。先看看他們的醜態。
賈蓉且嘻嘻的望他二姨娘笑說:“二姨娘,你又來了,我們父親正想你呢。”……賈蓉又和二姨搶砂仁吃;尤二姐嚼了一嘴渣子;吐了他一臉;賈蓉用舌頭都舔著吃了。
然而這樣一種畸形骯髒的關係畢竟為人所不恥。為了能長期佔有二尤,賈珍、賈蓉父子設下圈套,讓賈璉娶了二姐為妾,加入進來,二姐、三姐又成為三個男人共同的女人。
然而;如果我們由此一味輕視她們;認為她們水性揚花、不知廉恥,那就錯了。如果說黛玉是寄人籬下,那麼她們就是寄身於狼窩!賈珍連自己的媳婦都要染指,二姐、三姐豈能逃脫他的魔掌?長得漂亮畢竟不是她們的錯啊!
事實上,二姐、三姐都非常向往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二姐嫁給賈璉後,賈珍還想來廝混。一日,打聽得賈璉不在,賈珍來到了賈璉和二姐住的地方,正和三姐“吃酒取樂”,不巧,賈璉又回來了。賈璉假裝不知,二姐卻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