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嶺能發展到今天的規模,實屬不易。但如果不注意引進專業人員,不改善軍事技術裝備,就無法適應現代化戰爭。胡政委這次給葉首志留下了三個人:軍部教導總隊戰術教員李偉民,軍械教員張一陽,軍部機要科報務員盧舒雲。還說以後設法送一部電臺過來。
葉首志聽了,高興地差點從鋪上跳起來,腿上和臂上的傷口受到了牽扯,痛得直歪嘴。徐錦樹笑道:你要麼不掛彩,一掛就是倆個。好,不說了,休息吧。
倪裳衣和冬妹子進來換藥,手上還端著一大碗雞湯。冬妹子把雞湯放在小桌上,說:哥啊,先換藥再喝湯。葉首志現在是傷員,只能聽從她們擺佈。冬妹子走到鋪前,掀開被子,捂著鼻子就叫:哎喲,都臭了,也不洗洗。葉首志瞪她一眼:瞎說什麼?昨天不才洗過?冬妹子對倪裳衣說:嫂子換藥,我打水去。
遊擊大隊有個傳統,就是幹部戰士一年四季都不穿短褲,也不發短褲,更不要說襯褲了。這不是節省,而是為行軍打仗考慮的。你想啊,如果短褲肥了,穿著走路出了汗容易裹腿,短褲瘦了容易磨腿丫子,都能影響行軍速度。關鍵還在於,萬一打仗傷到了腹部、臀部或者是腿部,如果穿著短褲,搶救時就要多撕開一層布,多耽誤一點急救的時間,這點時間往往就能要了一個重傷員的命。而且戰場上很多情況下是傷員自救,就像葉首志這次,大腿受傷了,撕開棉褲就看見了傷口,方便自己上藥包紮。
所以倪裳衣她們只要一掀開被子,葉首志的身體全都暴露無遺了。倪裳衣算是過來的人,到沒什麼,冬妹子雖說是個大閨女,可也幹了一段時間的醫務,給傷員換藥擦身見得多了,自然不當回事。可是剛過三十的葉首志本人從未經過這種陣仗,臊得老臉通紅。
倪裳衣很麻利地換好了藥,冬妹子打來了熱水,擰乾了毛巾就給葉首志擦身,擦得非常仔細。冬妹子說:嫂子明天出發,嫂子把你交給我了,你可要聽話哦。擦好了身子,冬妹子和倪裳衣扶著葉首志坐起,把被子蓋好,餵了雞湯。冬妹子說:哥,嫂子明天走,你陪嫂子多說說話。冬妹子收拾好碗盆出了小屋。
屋裡只剩下了兩人,兩人四目相對,凝視了許久。葉首志見倪裳衣消瘦了不少,心疼地拉她坐在鋪上,倪裳衣順勢偎進了他的懷裡。葉首志說: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倪裳衣撫摸著葉首志的臉,悄聲說:這點辛苦算不的什麼,聽說新四軍這次犧牲了不少人,連你也傷成這樣,我…我害怕。說著就哽咽起來。
葉首志扳過她的臉,輕輕抹去倪裳衣臉上的淚水,安慰她說:打仗難免有死傷。我們這次犧牲了9個,傷了3個,救出了胡政委他們,值了。不用怕,馬克思還沒有叫我去報…。正說著,一張溼漉漉的嘴堵住了他的話。半晌,兩唇分開。倪裳衣幫著葉首志平躺下,說這樣對傷口好。倪裳衣兩手伸進被子,解開葉首志上衣紐扣,輕輕撫摸著葉首志結實的胸膛,咬咬牙,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慢慢俯下身子,在他耳畔說:我還是害怕,我想要一個孩子。
葉首志聽了這話,如同一顆炸彈在耳邊炸響,驚得張大了嘴巴:裳衣你,你…。倪裳衣把話說了出來,此時反倒坦然了,說:你什麼你,這事要聽我的。說著走到門口插上了門,擰暗了馬燈,屋內頓時暗了下來。
葉首志不知所措地躺在鋪上,心臟嘭嘭直跳,兩眼直直地望著什麼也看不見的洞頂,腦子裡翻江倒海,不斷閃現出一幕幕浴血拼殺的場景:頑軍的槍口不停地噴吐著火舌,彈雨織成密集的火網。飢寒交迫、彈盡援絕的新四軍戰士拼盡最後的力氣,掙扎著吶喊著向前衝鋒,前面的倒下了,後面的繼續向前。戰場對決,兩軍搏殺,生死瞬間。可我在幹什麼?現在做這事合適嗎?唉,倪裳衣曾經受到過傷害,自己實在不忍心拒絕她,那就依著她吧。
昏暗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葉首志感到被子掀開了,一個冰涼滑膩的身體貼了上來,微微哆嗦著,毫不猶豫地壓在了自己滾燙的身上。隨後,一個涼涼的嘴唇也摸索著吻了過來。這兩個身世迥異卻又情投意合的人,現在四肢相纏,緊緊摟抱在一起:他是血脈噴張,百般愛憐,她是敞開身心,柔情似水,就這樣親密無間地融合到了一塊,久久沒有分開……
第22章 迎頭痛擊
第二天上午,徐錦樹、倪裳衣和30名新四軍突圍人員抬著胡榮離開虎頭嶺,前往溪口。這一段路由陳水根帶兩名偵察員護送。行軍路線是:從虎頭嶺出發,向東北方向步行至華陽河源頭許家灘,乘竹筏沿華陽河漂至上塌,交由二營護送,乘坐華陽幫的快船直接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