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直等到百官都到了,然後才徐徐到園門下馬,帶劍入席,言談舉止頗為失禮,眾人對此敢怒而不敢言。酒行數巡,董卓叫周圍停酒止樂,乃厲聲道:“吾有一言,眾官靜聽。”
眾皆停下飲酒,側耳而聽。
董卓道:“自古以來,天子為萬民之主,無威儀不可以奉宗廟、承社稷。而當今聖上懦弱少威,不若陳留王聰明好學,可承大位。吾欲廢帝,立陳留王,諸大臣以為何如?”
諸官聽罷,不敢出聲。包括袁紹、曹操等皆面觀鼻鼻觀心,也不知想些什麼。
“如若諸位沒有異議……”
董卓此話未落,座上忽有一人推案直出,立於筵前,大呼:“不可!不可!你是何人,敢發此狂言大語?天子乃先帝嫡子,並無過失,何得妄議廢立!難道你欲行篡逆嗎?”
董卓視之,乃幷州刺史丁原也。不由得猛地一拍桌子,怒叱曰:“順我者生,逆我者死!”說著就想要拿佩劍來斬丁原。
不過李儒見丁原背後有一人,生得雄壯無匹,器宇軒昂,威風凜凜,手執一柄方天畫戟,見丁原越眾而出,便站於其身後,怒目而視董卓。李儒久和軍中猛將在一起,直感到華雄照比‘此人的氣勢’簡直螢光比之明月,趕忙起身進言道:“今日飲宴之處,不可談國政;來日向都堂公再論未遲。”
眾人見狀皆勸道:“建陽息怒,建陽息怒啊!”
丁原在眾人勸說之下冷哼了一聲,出庭上馬而去。
因為丁原的攪局,董卓好端端的算計被攪合了,一時間氣憤難平,收劍入鞘道:“適才老夫所言,合公道否?”
袁紹也不知是被丁原激發了勇氣,還是因為已經有人做了出頭鳥、吸引了絕大部分董卓的怒火,尋思他再添把火為丁原壯壯聲勢,估計能讓董卓更加的忌憚,便進言道:“董公,今十常侍新滅,朝廷初定,百廢待興,不宜再生事端,以致上下不寧啊。”
董卓果然不再復先前那般橫氣,聽袁紹如此說,不由得有些懊惱道:“哎呀,老夫此舉正是為國家社稷著想,本初……何必多慮啊。”
“明公差矣。昔太甲不明,伊尹放之於桐宮;昌邑王登位方二十七日,造惡三千餘條,故霍光告太廟而廢之……今天子雖然年幼,但聰明仁智,並無分毫過失……公乃是外郡刺史,素未參與國政,又無伊、霍之大才,何可妄談廢立之事?聖人云: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為篡逆也。”
相對於袁紹的圓滑,盧植這話就顯得過於硬氣了。竟然直接開罵董卓既無大才、又沒有朝堂經驗、竟然還想當篡逆。其實他先前早就想站出來了,只不過是想看看各位王公大臣都是什麼態度,故而才被丁原搶了先。
董卓正在火頭上,聞言頓時大怒,拔劍向前、欲殺盧植。侍中蔡邕、議郎彭伯趕忙相攔,並且諫言道:“董公,盧尚書乃是海內人望,今先害之,恐天下震驚啊。”
此時董卓畢竟還沒有獨攬大權,雖然有兵,但還是有些‘打腫臉充胖子’的心裡,因此對於這些來頭太大之人,並不敢做得太過分。不像他以後,那時候他驕橫慣了,膽子才大了起來。
這就好比一個暴發戶,雖然他資金雄厚,但是面對那些上流人士的時候,難免有些心裡發虛……直到他與這些人接觸的多了,才覺得這群人也不過如此,才逐漸開始藐視他們……這是同一個道理。
見兩旁有人阻止,董卓方止息了怒氣。司徒王允趁機說道:“董公所言廢立之事,乃國家大事,以老夫看,不可酒後相商,還是……改日再議。”
於是百官皆散。
董卓獨立坐在酒案後,悶聲不樂起來。隨即嘆了口氣,問李儒道:“剛才‘丁原身後那員武將’是何人?”
李儒擼須道:“若我所料不差,此人應是呂布。”
“呂布?莫不是那威震匈奴,連羌胡都不得不稱其為‘飛將軍’的呂布?”
李儒點點頭。
次日,人報丁原引軍與城外搦戰……原來先前丁原也同受何進之召,領幷州之兵來京除宦,一路火燒孟津,火光映照城中。不過待要兵馬入城的時候,被‘盧植從宦官手中救出來的何皇后’制止,轉拜丁原為執金吾,令其屯兵在城外。
這也是昨日宴席上董卓那麼收斂的原因之一。現在他雖然一家獨大、兵馬第一。但是洛陽附近還有其他勢力……就比如先前的鮑信,他引兵回泰山,董卓非但沒有攔阻,反倒感到有些欣喜,因為這就讓‘京師不確定的力量’少了一股。
京師的局勢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