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囹圄了。
針對黑死病,當時歐洲醫學界最科學的建議,是焚燒芳香木材以淨化空氣,並在地上噴灑玫瑰香水和醋,但這些措施最多也只能掩蓋腐屍的臭氣和起到一定殺菌作用,並不能真正地治好已經感染鼠疫的病人。
但這並不表示我們就可以責怪中世紀歐洲醫生們在草菅人命——在1348年,無論這些醫生怎樣聰明,也沒法戰勝黑死病。因為他們沒有顯微鏡,沒有抗生素,甚至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叫做細菌的東西!
所以,對於那些已經染病的患者來說,最好的藥方就是向上帝祈禱,乞求上帝保佑他們能夠憑藉自己的免疫力戰勝病魔,頑強地活下來——雖然存活的機率微乎其微,而且還有再次染病復發的可能性!
就像感冒一樣,即使你第一次成功戰勝了黑死病,也不代表你就能繼續戰勝病魔第二次、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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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巡視過一片狼藉凌亂,哀聲四起,腐臭瀰漫,宛如煉獄的重症病房,用手帕捂住口鼻的李維騎士,又來到了醫院附設的小祈禱室——得益於東方貿易積累的鉅額財富,這座祈禱室被裝飾得十分華麗。
從狹小視窗射入的陽光,透過窗戶上拼成鑲嵌畫的彩色玻璃,在地板上投射出五顏六色的絢麗光暈。描繪在天花板邊緣的眾多天使們,正微眯著眼睛注視著房間內的一切,猶如他們在天空之上注視凡人一般。
在這七彩的光斑之中,捆綁在十字架上的耶穌像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再搭配上瀰漫在這個密閉空間內的淡雅薰香,成功地製造出了一股神聖而又莊嚴的氣氛。
此時此刻,醫院裡那些症狀較輕,還能勉強挪動,並且說得出話的患者,都聚集在這裡,由幾位戴著頭巾的修女的率領著,一起對著牆角的小神龕低聲祈禱。
“……蒙主榮耀,蒙主啟示,願一切光輝盡歸於您,天上的父……你要專心仰賴耶和華,不可倚靠自己的聰明。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都要認定祂,祂必指引你的路……
不是我們愛神,乃是神愛我們,差他的兒子,為我們的罪作了挽回祭,這就是愛了。親愛的弟兄啊,神既是這樣愛我們,我們也當彼此相愛……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皆尊你名為聖。願你的國度降臨。願你的道行於地上,同樣也行於天上。我們日用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卻我們負擔,便如我們免卻他人負擔。叫我們遠離誘惑,救我們脫離苦惡……”
看著這一幕,李維騎士不由得感慨萬千——確實,按照唯物主義的觀念,修女們的做法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給患者提供心靈上的麻醉劑。但事實上,能夠做到這一步,那些修女們就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幾乎每隔兩三天,她們之中就會有人因為頻繁接觸病人而染上黑死病,渾身潰爛地死去……
“……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祈願,阿門……”
看到李維騎士闖了進來,那位主持祈禱的中年修女趕忙將手中的福音書翻到最後一頁,匆匆結束了這場祈禱,然後轉身走下祭壇,滿臉愁容地對李維騎士報告起了最近的疫情:
“……雖然我們已經用最大的虔誠向上帝祈禱,但病人的情況還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凡是能想到的法子,我們都已經統統試過了,可還是治不好這種可怕的瘟疫。昨天又有十二個患者病死,前天則死了二十個。我們僱傭的掘墓人已經來不及挖掘墓穴,只能找了一條廢棄的壕溝,把屍體填進去,再蓋一層土。結果沒幾天就被野狗給刨了出來,那些該死的狗兒天天啃屍體,啃得眼睛都紅了,就跟魔鬼附體似的……”
中年修女一邊說著,一邊在胸前劃了十字,“……上個月暫且不論,光是在這個月,前後就有五個姐妹染上了瘟疫,其中三個已經死了。還有來自撒丁島的瑪麗莎姐妹,或許是被這地方的情形給嚇壞了,竟然放棄了自己的職責,在昨天晚上捲了些衣服和食物悄悄逃跑!唉,願上帝饒恕她的罪過……”
“……唉,害怕死亡畢竟也是人之常情,談不上什麼大罪。而且,在這些天裡,她做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李維撓了撓頭髮,嘆息說,“……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在冒著生命危險,在給這些素不相識的病人們送上臨終的關懷。相比之下,很多冷漠的人卻連自己染病的父母和子女都要遺棄……”
“……身為上帝的僕人,就應當有為世人奉獻一切的覺悟,其中自然也包括我們的生命!”
中年修女一臉悲天憫人地正色說道,“……事實上,我們能夠堅持到現在,也要多謝您提供的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