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事解釋:“雲間城第一富商楚家大公子。”
“哦。”少年點點頭,算是知道了,又問:“你爹還有其他兒子麼?”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楚衍正考慮要不要回答,張管事又介面道:“還有一子一女。”
“嗯嗯,幸好,幸好。”少年重新把白布搭上了肩膀,斜眼睨著楚川,“不然你們家的錢財早晚被你給敗光了。”
楚衍聽一店小二居然這麼目中無人看低自己,當下氣的一口氣沒緩過來,兩眼一黑,撅了過去。一旁的小廝們七手八腳架起他的身子,迅速離開了杏花村。
“他爹楚裔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張管事對於客人被氣昏過去毫不在意,淡淡丟擲這麼一句。
“嗯?”少年不明白他為何這麼說,“那又怎樣?這種紈絝少爺就該多教訓教訓。”
張管事對這少年的性格也有所知,也不多言,只是讓他趕緊去招待客人,這幾天可是杏花村最為繁忙的時候。
少年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往北院望去,找了一會,沒發現什麼,就沒多想,跟著張管事繼續今天的工作。
北院一座臺榭內,一年輕男子倚在窗前,將剛才的景象盡收眼底。盈滿一杯酒,男子的眼光落在杯中泛起的水紋上,原本只是當熱鬧般隨便看看,在見到那少年出手後便沒那麼簡單了:連一個小小的店小二都有這般身手,這杏花村果然如傳聞般神秘!
飲畢最後一杯酒,男子起身,卻未走正門,直接從那二樓的窗邊飛躍而下,衣袂飄飄,宛若神人。輕輕落在池邊一棵杏樹上,男子抽出一直帶在身邊的短笛,移至唇邊,悠悠笛音緩緩揚起,縹緲在天地間,與琴聲相契合,比之琴音更為清亮悠遠,宛若一涓溪流,漫出土壤,淌過溪石,細細淙淙,蜿蜒而來。
方才那少年聽到這笛音,循聲走到樹下。樹枝上,一男子半倚而坐,雙目微闔,仍掩不住眉目間那股恣意風流;深衣廣袖,俊顏如玉,墨髮隨風起舞,伴著點點紅杏,竟是如畫一般美妙。
那少年不自覺看呆了。一朵花瓣飄到了他的鼻子上,侵入鼻腔的香氣讓少年不自覺揉了揉鼻子,又斜著眼睛瞟了一眼樹上的人,少年縱身一躍,在那男子身旁站定。
剛好一曲吹畢,男子睜眼細細看著他,也不說話。對面那人約莫十四五歲模樣,生得極為清俊,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顧盼間靈氣逼人,略微帶著好奇的神色盯著自己。
“不知小兄弟有何事?”男子率先出聲詢問,聲音略顯低沉,仿若風吟,極為悅耳。
“你的曲子吹的真好聽。”少年雖是出口稱讚,卻像尋常寒暄一般平淡。
男子正要客套地說上兩句過獎,“可是,”少年話鋒一轉,長眉輕挑,“這裡卻不是該坐的地方。”話未落便提腳踹向眼前的人。本就不甚粗壯的樹枝經兩人這麼一折騰,“啪嗒”一下斷了下來。
男子一個翻轉,腳下借力,輕輕一跳,便穩穩落在地面。少年提起的腳來不及收回,又岔了氣,身形不穩,隨著樹枝一起摔了下來。整棵杏樹花朵掉了大半,露出大片光禿的枝幹。
少年坐在地上,嘴角抽了抽,已經可以預見之後老狐狸的反應,不免對這個罪魁禍首更加怨念。站起身子,為避免破壞更多的杏柳,改為語言攻擊:“你這人真不知好歹,隨隨便便就往人家院子裡的樹上亂跳,要是嚇到別的客人怎麼辦?就算不會嚇到別的客人,你把我們樹上的杏花都嚇得掉了下來,這可是比嚇死人更為可怕的事情啊你知不知道!”少年音調越來越高,語氣也越發激動,一副恨不得把這人宰了當化肥祭奠掉落的杏花的剽悍樣。
男子覺得這少年反應甚是有趣,居然認為客人的命不如樹上的花重要,但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先,長拘一揖,致歉道:“剛才確是我魯莽了,害小兄弟從樹上摔了下來,在此賠個不是。”
“這可不是簡單得賠個不是就能解決的問題。”少年顯然不接受他的歉意,正想著要怎麼從他那討點補償的時候,幾個看似武林人士的人走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考。
“竟然能在這裡見到雲公子,真是萬某的福氣。”領先一人率先抱拳行禮,難掩喜悅之情,“之前在楚州多虧雲公子出手相助,小女才能避免厄運。”
“萬鏢頭客氣了,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被尊稱為“雲公子”的男子淡淡回應。
“青兒,還不快見過雲公子。”萬鏢頭回身,拉過自家女兒。
“萬青見過公子。”身後一少女,斂衽一禮,眼眸中脈脈水波盪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