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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麼不可一世嗎?

被陳二狗在心底褻瀆了一回的女人的確姓皇甫,也確實是上海地下世界最值得玩味遐想的娘們,綽號竹葉青,當然也有人喜歡罵她黑寡婦,因為道上都流傳這個心狠手辣的漂亮女人每一次上位的前一天,她那張大床上都會有一具男人的屍體,具體內幕如何,誰都無從知曉,在阿梅飯館鬧事栽在陳二狗手裡的黑虎男也是道聽途說,蔡黃毛這種上海多如牛毛的小痞子就更沒那個通天本事知道其中的曲折。

做她貼身保鏢的光頭叫蒙衝,被熟人稱作蒙蟲,但能叫他蒙蟲的都是上海道上呼風喚雨的大角色,尋常大佬不管是憎惡還是記恨,真見著了面還得畢恭畢敬喊聲蒙哥,純粹論資歷輩分,蒙衝肯定當不得大佬嘴中的蒙哥,但他的飯碗是竹葉青給的,打狗得看主人,喊狗自然也得看。蒙蟲不蠢,知道大人物身邊的癩皮狗再扶不起來也是很多人眼中的藏獒,所以他牢記這個主子的好,這些年一直兢兢業業做事,小心翼翼做人,勤勤懇懇做狗,而且做得很有個性。啟動那輛停在這條破舊街道拐角老遠處的悍馬,透過後視鏡望向後排閉目養神的主子,輕聲道:“需要我照應一下那個年輕人嗎?我跟這一塊的幾個東北和江西大佬還算談得來。”

“照應?”

女人揉了揉太陽穴,輕描淡寫道:“一個男人得一個女人照應,也不怕丟臉。再說我又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跟他非親非故的,我就算找小白臉給我舔腳趾頭,好歹也找個臉蛋好點身子壯實的。一個農村跑來淘金的男人不吃點苦就想在上海混得人模狗樣,就跟做鴨子的不靠雞吧靠光靠眼神滿足怨婦一樣不可思議。”

蒙蟲很識趣地沒有說話,她是個一字一句都很吝嗇的女人,她一旦說超出一段五十個字的言辭,這表明別人已經無法改變它她的初衷。

她搖晃了下酒壺,不知為何笑了笑,道:“蒙蟲,其實他挺像一個人,看到他,我就莫名其妙地想發一些牢騷,吐露一些感慨,連酒都不想喝,你不碰佛道典籍,自然不知道其中有個業障和心魔一說,我當時還真有殺了他斬去煩惱絲的衝動,不過這話也就只能跟你說說,跟別人說了,恐怕竹葉青、黑寡婦之外還得再加個綽號,瘋婆娘。”

蒙蟲用他那讓人產生錯覺的蘇州口音柔聲道:“這就叫做境界。我們跟你不一樣,都是大俗人,只求個五穀雜糧圖個飽暖,高山流水手刃我執什麼的,一概不懂,也不去費那心思。其實那小傢伙人不錯,身上那點小聰明和狠勁在我們這個***倒也常見,但對孫大爺的那點心意,我看得出來,不假。現在的兔崽子一個比一個忘恩負義,恨不得把卑鄙兩個字刻在臉上,心裡那點我出道時候還不少見的敬畏,以及那點骨子裡的謙恭,都沒了,真操蛋。”

“時代變了,樹挪死人挪活,你那一套放在今天不靈了,別奢望別人都跟你一德行,你這叫死心眼。”

女人仰頭喝了口酒,懶洋洋道:“至於那傢伙,任由他自生自滅就是。他要出人頭地,我不攔著他,他要被人砍成肉醬餵狗,我就出於孫大爺那點微薄情誼,替他收屍。我跟他,估摸著這輩子都沒交集的可能,他如果真能將來某一天面對面跟我說話,我不妨跟你打個賭,要是他做到了,我去跳黃浦江,沒做到,你去跳,怎麼樣,蒙蟲?”

“賭就賭。”

蒙蟲爽快笑道,奈何嗓音實在娘娘腔,如何都沒有東北大漢的豪邁氣魄可言,“我又不是沒跳過,當年被人從河北追殺到廣東再到上海,跳黃浦江那都是小事。跟著你混了八九年,就沒見過你做什麼出軌的事情,我就賭一回,反正輸了也不大虧,贏了還能看到轟動上海的大場面。”

興許是上海最漂亮也最毒的那條竹葉青嘴角勾起個含蓄媚笑,砸吧砸吧嘴巴,回味那一口酒的餘韻,道:“他在爬,我接下來難道就不會爬嗎?即使他僥倖追上我,你再怎麼也是一大把年紀了,說不定都是有孫子的老傢伙了,我到時候看你一把老骨頭怎麼大冬天跳黃浦江。”

無語的蒙蟲愣在當場。

最毒竹葉青,毒不過婦人心,這話誰說的,真他孃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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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跟張勝利那樣渾渾噩噩庸庸碌碌的生活不一樣,似乎給SD酒吧罩場子一個月拿五六千塊錢,跟小梅這樣沒太大有用資源人脈的公子哥套近乎,抱著張家寨視作神仙的小夭每晚在床上翻滾打仗,就差不多完成任務了。

但陳二狗知道,他那點稱不上野心的理想不會止步於此,所以他不顧死活地翻書,吸收一切可以容納的知識,這是一個資訊爆炸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