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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部分

人又笑。羅大綱笑道:“不錯不錯。可咱們千方百計要取那狗賊性命,倘若到頭來卻被一個雌兒拔了頭籌,忒也沒臉。哈哈,那狗賊倘若真這麼一死,也算是揚名千古,遺醜萬年,怕只怕,咱們提前說破,叫他多了個提防……”

花鏡圓對這般下流言語不甚了了,只覺得風憐瑟瑟發抖,禁不住牽著她手道:“姊姊你冷麼?”風憐咬牙不語,伸手捏斷一塊簷瓦,忽地奮力擲出,那羅大綱正說到口滑,忽聽風聲急來,慌忙掄起鋼刀格擋,只聽一聲大響,鋼刀脫手飛出林中,羅大綱齜牙咧嘴握著虎口,指縫間流出血來。

風憐沒料到自己隨手一擲,威力強勁至斯,也覺詫異,回望梁蕭,只見他含笑點頭。風憐膽氣倍增,向塔下高叫道:“誰再胡言亂語,姑奶奶打爛他的狗嘴。”塔下靜了一靜,群豪罵聲又起,這一回更是猥褻下流。風憐氣惱已極,抓起簷瓦,沒頭沒腦向塔下擲去,她這些日子隨梁蕭苦練內功,已有小成,雖不能收發自如,但手勁奇大,又是居高臨下,一時間,只聽塔下痛叫聲迭起。群豪扶著傷者狼狽後退,直到風憐再也擲打不著。

花鏡圓看得有趣,捂嘴偷笑,忽聽夜風中送來一陣鳴金濺玉般的馬蹄聲,頃刻得了塔前,只聽一人叫道:“梁蕭在麼?”花鏡圓喜道:“秦伯伯!”梁蕭驀地睜開雙目,拂袖起身,長笑道:“秦天王,久違了!”

這一聲用上內功,雄渾悠長,直如虎嘯龍吟,震響八方,大半個開封古城都能聽見。群豪正要重開罵局,被這叫聲一鎮,各各噤聲,一時悄然。

卻聽秦伯符朗聲道:“梁蕭,你也算是一世之雄,與小孩兒為難,不嫌害臊嗎?”梁蕭道:“我但求親見曉霜一面,別無他想。”秦伯符道:“既要求見姊姊,怎可拿弟弟做質?”梁蕭道:“若不如此,那又如何?難不成要我硬闖天機宮嗎?”他頓了一頓,又道,“天王風采氣度,素來令我敬服。當年百丈坪上,閣下援手之德,梁蕭也是銘感於心。而今天機宮與我恩斷義絕,誓不併立,花無媸心機深沉,詭計百出,若不使出這個法子,只怕我今生今世也見不著曉霜一面。倘若曉霜親來,身子無恙,我梁蕭對天立誓,不但交回花鏡圓,而且從此遠走西域,終生不履中土!”

風憐早聽柳鶯鶯說起往事,知道梁蕭此次返回中原,全為這個花曉霜。風憐千方百計隨梁蕭前來,一半固是餘隋難了,另一半卻也為了瞧瞧那花曉霜。要知她心底總存有幾分僥倖,忖想柳鶯鶯人才武功舉世無匹,梁蕭倘若傾心於她,自己倒也死心,那花曉霜卻未必就有這分姿容才具。風憐自忖使些手段,未始不能和她爭個高低。故而此時聽得梁蕭這番言語,胸中一時酸溜溜的,滿不是滋味。

忽聽一聲清嘯,塔下一道黑影沖天而起,不走塔門,雙手勾著塔外飛簷,一起一落,頃刻間掠上六層。風憐吃了一驚,她手中恰有一塊簷瓦,想也不想,大力擲出。那黑影卻不躲閃,右掌一翻,那簷瓦噢地原路返轉,勢大力沉,快了一倍不止。風憐碎不及防,不知如何應付,但聽耳邊嗤的一聲,簷瓦四分五裂,落在腳前。回頭一瞧,但見梁蕭袖手而立,淡然道:“讓他上來。”話音方落,一股驚風挾著雨點從窗外撲將進來,風憐眼前一花,房中多了一個黑袍黃面的瘦削老者,花鏡圓歡然道:“秦伯伯,你好啊!”老者瞪他一眼,怒道:“好個屁?你偷了神鷹令瞎跑,還有臉叫我?”花鏡圓羞惱交進,低了頭去。

梁蕭躬身施禮道:“多年不見,秦天王的武功愈發精純了。”秦伯符將他上下打量一番,皺眉道:“你倒是貴人多勞,蒼老了許多。”梁蕭苦笑道:“不才落破經年,自然老得快些。”花鏡圓見二人相對唏噓,不似敵人,倒象朋友,心下甚奇,問道:“秦伯伯,你認識他麼?他是誰呀?他說我有個姊姊,怎麼沒聽爹媽說過?”他連珠炮似的將心底疑問道將出來,但秦伯符惱他盜走“神鷹令”,四處招搖,引來天大麻煩,只白他一眼,並不理會,對梁蕭道:“不論如何,你拿這小孩兒當人質,大大不對。”

梁蕭微微一笑,道:“秦天王不必多言是非。曉霜不來,我絕不會放人。”秦伯符濃眉擰起,口唇微微翕動,欲言又止,過得半晌,緩緩道:“如此看來,唯有一戰了。”梁蕭嘆道:“秦天王,若非得已,我不願和你動手。”秦伯符把袖一拂,道:“這些子都是廢話。你若當真有心,就把孩子還我。”

梁蕭見他言辭絕決,全無迴旋餘地。不禁心生疑竇,笑道:“天王這是何苦?只須曉霜親至,我不僅立時放人,抑且負薪請罪,絕無二言……”秦伯符雙眉一挑,喝道:“那麼閒話少說,接掌便是。”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