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忽赤因被花生處處進逼,臉上無光,霎時間發聲厲吼,又抓一人,想要吸血長力,但他快一分,花生也快一分,他每抓一人,花生立時奪回。反覆再三,忽赤因被小和尚逼得團團亂轉,心中怒極,索性不再吸血,全力出掌。轉瞬間,二人各憑神力,篤篤篤連交十掌,掌掌重逾泰山,聲如沉雷,其勢便如巨象相搏。
忽赤因氣力每衰,必當吸血補充,此刻遭逢強敵,消耗既大,卻又無血可吸,二十掌一過,漸感力怯。花生則是敵強一分,我強一分,“大金剛神力”自給自足,不假外求,一時拳風呼呼,越鬥越勇。二人此消彼長,鬥得數合,忽赤因出手稍緩,被花生覷得親切,忽地探手,扣住他左臂肘彎“曲池穴”,向外一扭,忽赤因運勁回奪,花生順勢從他右脅下鑽過去,手成虎爪,扣住忽赤因“至陽穴”,勁透五指,忽赤因渾身頓軟,偌大身軀已被花生高高託將起來,頭重腳輕,借力便旋,旋得三旋,花生喝一聲:“下去吧!”直摔到木臺下去。忽赤因昏頭脹腦之間,摔了個唇破牙斷,滿口是血,半個腦袋盡都腫了。九如拄杖旁觀,冷冷笑道:“小黑魅功也不過如此!”
南方群豪恨極了這吸血怪物,見此情形,轟然叫好,若非礙於雲殊面子,早就一擁而上,將忽赤因生拉死裂了。那些胡人慌手慌腳搶上前來,將忽赤因拖回醫治。
花生打走忽赤因,縱身向梁蕭搶到,忽覺勁風掠來,卻是賀陀羅拳勁到了。花生未及抵擋,忽聽九如哈哈笑道:“臭毒蛇,咱倆也來親近親近。”手中木棒若怪蟒出洞,嗖地探出。賀陀羅只得放了花生,掣出般若鋒,反手一截。九如手中木棒搭上般若鋒,順勢旋轉,賀陀羅虎口發熱,兵刃幾乎脫手,當即拳勢忽轉,擊向九如懷中趙咼。九如閃身讓開,嘖嘖笑道:“賀臭蛇,你這手段還是如此下作?”賀陀羅陰沉著臉,右手舞開般若鋒,左拳卻盡向趙咼身上招呼。
花生見賀陀羅被師父纏住,轉身躥到梁蕭身前,抓住“囚龍鎖”運勁一擰,哪知那紫黑鐵鎖竟是紋絲不動。花生一愣,方要運勁再擰,忽聽背後細響,似有物事破空而來,只得放開枷鎖,信手一撈,但覺人手輕飄,攤開手掌,卻是一枚細長松針。
九如一棒迫開賀陀羅,目視黑松林,笑道:“老窮酸,你來便來了,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嘿,莫非怕老婆不成?”只聽松林中颯然一響,公羊羽鶉衣蔽履,飄然踱出,冷笑道:“老賊禿,你只顧賣弄嘴舌,不怕入拔舌地獄麼?”身形一晃,落到木臺之上。花無媸見他出現,面色頓轉蒼白,雙眼盯著公羊羽,似要將他刺穿一般。花清淵望著父親,也是手足無措。雲殊正自束手無策,忽見公羊羽親至,精神一振,叫道:“師父。”公羊羽冷哼一聲,昂頭望天,並不理會。
九如笑道:“老窮酸說得妙,這就叫作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正是和尚大慈大悲,哀憐世人的寫照。善哉,知我者,窮酸也。”公羊羽啐了一口,冷笑道:“人不可以無恥,無恥之恥,無恥矣。”九如笑道:“窮酸你不要掉文。和尚只是問你,你到底幫著哪邊?”公羊羽冷然道:“總之不會幫你。”九如道:“依和尚看,你們殺了梁蕭,也是於事無補,留著他,倒有許多好處。”公羊羽略一默然,緩聲道:“若是尋常錯失,卻也罷了,但聚九州之鐵,也難鑄此一錯,不殺此子,無以謝天下。”
九如大頭連搖,說道:“不然,大宋奸佞當道,國勢不振,大敵當前,卻讓三尺小兒登上帝位,號令群臣。反之那忽必烈為人幹練,內有聰睿之臣,外有虎狼之師。不比其他,比比國君的能耐,兩國強弱便不問可知了。誠所謂:‘鷹隼之側豈容燕雀安眠’。元人固然貪得無厭,但大宋敗亡,也不乏咎由自取。
倘若將一國之亡歸咎於一人身上,未免太過牽強了些。”群豪聽得這話,雖覺不忿,但想起宋室衰微闇弱的情形,也不由大感沮喪。
公羊羽擺手道:“老和尚,你用出世人的嘴說當世人的話,未免大錯特錯。大丈夫在世,當頂天立地,鋤暴扶弱,方才不違俠義本色。倘有強人當街欺凌婦孺,你也袖手旁觀,只說是:‘誰教她等如此孱弱’麼?”九如道:“兩國相爭不同市井爭鬥……”公羊羽不待他說完,截口便道:“事有輕重,但其理相同。朝廷雖然腐朽,萬千百姓又有何辜?元人蠻夷小邦,依仗強弓快馬,逞一時之能,但本性貪蠻,肆於徵伐,不明仁義之道,不通治亂之法。聖人道‘剛不可久’‘堅強處下’,馬上取天下,豈能於馬上治之乎?我漢室雖遭外患,國脈斷絕,卻仍有黎民千萬,豪傑無數,即便敗亡在前,但只要人心不死,道義猶存,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