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雙眼一翻,冷笑道:“我見過楚仙流,聽他說過。若非如此,和尚非打爛你屁股不可。”梁蕭默然不語。九如擺手道:“此事暫且擱下,先找有酒有肉的地方再說。”花生笑道:“好啊好啊。”九如瞪他一眼,道:“好你個屁。”梁蕭道:“莫如去郭大人府上。”九如道:“什麼大人小人的府上和尚不去。和尚自有和尚的去處。”梁蕭知他清高自許,只得依從。
九如當先引路,花曉霜問道:“蕭哥哥,你怎麼不編曆法,到這裡來了?”梁蕭道:“還編勞什子曆法?捅出這麼大的漏子,若非九如大師,瞧你怎麼收拾。”花曉霜抿嘴一笑,撫他臉上面具道:“這面具哪裡來得,怪嚇人的。”梁蕭隨口道:“在街上順手拿的。”花曉霜笑道:“早知道,也給我拿一個。”梁蕭白她一眼,道:“你女孩兒家,戴這醜怪面具做什麼?那裡有觀音菩薩,下回遇上,我給你買一個。”花曉霜聽他如此說,便知他怒氣已平,淡淡一笑,不再多言,
眾人隨著九如,彎彎曲曲鑽進一個小巷,盡頭處是一個破舊小廟,廟內神像只剩一堆泥土,門前坐著個老者,扎道士髻,穿和尚袍,白髮稀疏,皺紋滿面,眾人到時,他正靠在門框打瞌睡。九如伸棒將他敲醒,笑道:“朱餘老,來了客人啦。”朱餘老張開渾濁眸子,也不說話,向眾人咧嘴笑笑,露出寥寥幾枚牙齒,而後拄了柺杖,向巷外慢慢去了。眾人見他扎道髻,穿僧袍,卻有個俗家姓氏,不倫不類,均感好奇,目送他去得遠了,方才踅進神像後一進小院。庭院正中有一株粗大榆樹,亭亭如蓋,兩側卻是廂房。
九如笑道:“權且坐坐,勿須客氣。”梁蕭摘下面具,道:“大師就住這裡?”九如道:“不錯。”花曉霜忍不住道:“大師,那位朱老先生當真……當真有些奇怪呢!”九如笑道:“有什麼奇怪?他原本是道士,朱餘老是他俗家姓名,後來八思巴與全真教御前鬥法,全真教輸了個精光,從掌教護法到看茶的小廝都被按在地上剃了光頭,普天下的道觀十有六個變成了喇嘛廟。這裡本也是道觀,道士害怕,一鬨散了。這朱餘老年紀大,跑不掉,只得穿了袈裟做和尚。不想剛做幾天,便有市井潑皮欺他老弱,要強佔寺院。幸被和尚遇上,管上一管。但這朱餘老病弱不堪,廟中又無香火,和尚便讓他還俗,將廟產租賃出去,少少課些錢米,聊以度日。”
花曉霜動容道:“大師你這麼做,豈不褻瀆了神佛?”九如睨她一眼,冷笑不語。梁蕭深知這和尚藐睨俗法,不可以常理度之,便道:“曉霜,這朱餘老年老體弱,若不這般打理,豈非生生餓死了麼?佛法雖是濟世之道,但若不能濟小,焉能濟大?”九如拍手笑道:“好個不能濟小,焉能濟大,這話說到和尚心裡去了。”梁蕭笑笑,問道:“大師可與那些喇嘛認識?”九如笑道:“和尚的拳頭倒是認識好幾個。”
梁蕭待要細問,卻見朱餘老提了個大竹籃進來。人還未到,酒氣肉香便已撲鼻而來,花生口涎直流,跳將過去,撕下一條雞腿便吃。九如一不留神被他佔了先,不禁怒道:“沒大沒小,豈有此理!”揮棒便打,花生一不留神,屁股捱了一記,繼而又被絆了個筋斗,但他嘴裡狼吞虎嚥,絲毫不停,待得翻身爬起,手中只剩了一根光溜溜的雞骨,他還沒解饞,將雞骨頭舔了一遍,圓眼兀自盯著竹籃,骨碌碌亂轉。
梁蕭讚道:“想必小和尚這挨著打吃肉的本事是打小練出來的,佩服佩服。”九如哼了一聲,朱餘老呵呵直笑,將酒肉果子擺上桌案,拄著柺杖,又去門口打噸去了。
吃喝半晌,梁蕭提起前問,九如笑道:“也沒什麼好說。我在山東時,遇上幾個喇嘛強搶民女,來坐什麼歡喜禪……”花曉霜奇道:“什麼叫做歡喜禪?”九如道:“你是女娃兒,這話說明白了,可不大方便。”花曉霜見他神態詼諧,隱約明白此事關涉羞恥,一時滿面通紅,不敢再問。九如瞅她一眼,笑道:“奇怪,公羊羽猖狂玩世,卻生了這麼個扭扭捏捏的小孫女,也算報應了。”花曉霜瞪大眼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我爺爺?”九如道:“還不簡單麼?你方才跟龍牙上人對敵,用了花家秘傳的‘風袖雲掌’,公羊羽是花家的贅婿,瞧你這點年紀,若不是公羊羽的孫女,難道是他女兒?若是如此,公羊羽老蚌生紅珠,未免驚世駭俗……”梁蕭聽老和尚越說越不堪,忙岔開話道:“九如大師,如此說來,那位瘦喇嘛便是龍牙上人了,他的掌力有些門道。”九如道:“那廝的‘大圓滿心髓’有七成火候,一手‘荼滅神掌’也算不差。
但說到厲害,他師弟獅心法王的‘慈悲廣度佛母神功,以柔克剛,更勝半籌。”梁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