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含糊的地方。李睿看完,嘿然一笑道:“好一個混賬行子的侍御史,眼裡可還有半點王法?見那李孫氏貌美便生淫邪之念,再無半點禮義廉恥之心,真是禽獸不如”。
眼見李睿再說就要說到該如何處置了,他這金口一開,若要再轉兒就千難萬難,剛被李南坡頂了一句地章仇兼瓊也顧不得猜度楊國忠為何還不說話,就此躬身一禮道:“陛下息怒,鮮于琪官行不簡自是取罪之道,但此事關涉五品大員,朝廷體面,不可不慎。臣以為還當再嚴審此案,以證無枉。依臣想來,或許是那李孫氏見鮮于琪年少多金,有意媚惑攀附也未可知”。
章仇兼瓊話剛說完,便見楊國忠跨前一步出列道:“章仇大人所言乃是正理,此事關涉五品官員,的確不可輕忽。鮮于琪所為若真屬實,臣為百官之首,雖無罪亦有錯,請陛下準臣親領三司,會審此案”。
眼見楊國忠終於按捺不住,出手想將案子攬入自己懷中,今日上朝以來一言未發的唐離不等李睿發話,出班淺笑道:“楊相所言差矣!此案案情簡單,已經過李中丞及京兆府尹會審,且鮮于琪已有認罪服辯,若要再審,則御史臺及京兆衙門前面地審斷豈不顯的兒戲?如此則於朝廷面上需不好看;再則楊相以首輔之尊統領此案,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些,傳於坊間,百姓難免要笑朝廷無人了。綜此兩點,陛下,臣以為楊相所言不妥。眼下經李中丞及京兆府會審,此案已有定論,陛下且宜早定處斷,也可了結這無謂爭論”。
其實李南坡剛一說明此事,楊國忠雖不知其中的細節,卻也明白此事必然與唐離脫不了干係,昨天郊迎的事情他可是親歷的。只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往日看來為人散淡的唐離這次居然出手這麼快。與此同時,在他心裡也早將鮮于琪罵了個狗血噴頭,昨天不知天高地厚的觸怒唐離也就罷了,事後儘自楊國忠忙的要死,仍不忘抽出時
囑他近日行事一定要小心,當日叮囑,當晚就出事,裡可還有自己這個相爺?若非他是鮮于仲通地兒子,楊國忠還真懶的管他。
“唐愛卿所言有理,此案既然已由李卿及京兆府會審,鮮于琪又在服辯中供認不諱,確無再審的必要。一個五品官吏都要由楊卿率三司會審,也太兒戲了些!”。伸手止住了欲帶出班說話的楊國忠,李睿看向刑部尚書道:“張卿,你是刑部堂官,似此案鮮于琪該如何處置才好?”。
前任刑部尚書本是小李相公安插的李系舊人,楊國忠得勢之後,隨即予以撤換。但本系之中又無夠資歷的官員可充此任,就由侍郎張連城順次遞補,其實也不過是個臨時官兒,這點兒張連城自己也知道,好在他宦海大半生倒也看的透了,如今年過六十的他只想著安安穩穩地熬過這幾年,到了六十五歲後就上表致仕,有了這麼個心思他也就不與人爭雄。平日裡的部務就由著楊國忠安插進來的侍郎一手抓著,在朝堂上也是好好先生,平時不說話。縱然說話也是誰都不得罪,一言一行學足了陳希烈。此時聽李睿點名叫他,心中叫苦不迭的同時,也只能無奈出班道:“回陛下,似今日這案子,依《開元律》處斷,上可判處死刑之絞刑,下可判為徙刑,具體如何。還請陛下聖心默斷”,說話間抬頭瞟了瞟左右,張連城復又補充道:“鑑於鮮于琪乃五品官員,其今犯案,也適用《開元律》中朝廷官員犯案刑罰減免諸條,恩自上出,具體裁決俯請陛下聖斷”。
張連城前面的話讓楊國忠也臉色一變,鮮于仲通孩子雖多。但兒子可就這一個,所以專門送上京來期望有所造就,若是就這樣死了,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麼給人交代;等聽到後面那句後,二人才鬆了口氣,當下就有章仇兼瓊出班道:“鮮于琪雖已干犯律法,畢竟乃是官身,臣請陛下施恩,援引《開元律》中‘八議’之疏,處斷其罪時也為朝廷留些體面”。
“章仇大人差矣。《開元律》中八議是議親、議故、議賢、議能、議功、議貴、議勤、議賓,能與犯官鮮于琪有關的不過是議貴,但依據《開元律疏》,議貴只限三品以上職事官及一等爵,鮮于琪不過從五品,如何議法?”,這次出頭與章仇兼瓊折辯地依舊是禮部侍郎盧懷謹,當頭一句將讓章仇兼瓊面紅耳赤,而那盧懷謹猶自侃侃而言道:“且夫《尚書大傳》中即有云:‘男女不以義交者,其刑宮’,而本朝立律乃是依德禮為政教之本,刑罰為政教之用,刑罰之設正是為維護德與禮,鮮于琪逼奸人妻,壞禮之尤,其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喪德更甚。且其所犯為十惡之罪,‘十惡’之設本就嚴禁寬刑,更無施恩之說。在此,臣請陛下嚴處其罪,以正吏風民風”。
盧懷謹世家出身,又是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