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談律轉身看他，嘆了口氣：“阿臻，我雖還不明白你的佈局，但透過這些年的觀察，已經知道你所謀甚大，只願你不要走了歪路。”

談臻笑道：“叔叔若是真這麼想，又豈會在暗中將那些煉氣修士的攻擊都恰到好處地打在通道之上呢？”

談律頓了頓，沒有說話。

談臻道：“小侄保證，叔叔定有夢想成真那一日！”

談律淡淡一笑，輕聲道：“阿琳便是我的心魔，一日不能與她相守，我這一生都無法精進。”

談臻幽深的眸子裡瀰漫出一片死寂的悲哀，但隨即又歸於平靜。這或許就是他幼年時願意冒著風險在談律面前暴露自己的原因之一吧。談律和前世的他太像了，一樣的愛而不得，一樣的心如死灰。

但是談律某種程度上又比前世的祁越來得幸運，哪怕被迫分離，他們雙方都清楚對方是否安好，心心念念都是彼此。

談律看向談臻，距離渡天劫僅差一步的他可以敏感察覺到談臻之前惡意的情緒，他緩緩低聲道：“時至今日，我還是不清楚當年做的決定究竟對不對。”

他發現了談臻的真面目，甚至發現談臻院落內大半僕人已經全部在談臻掌控之中。當時的談律，第一反應便是告知族中長輩談臻的異樣。

不過談臻的一句問話，便讓他猶豫了。

——“想要改變嗎？想要和‘她’在一起嗎？”

談律不得不承認，談臻一下子就抓住了他的軟肋，當年他被迫與心愛之人分離時，心底不是不曾怨恨過家族的，但家族一直以來提供給他的資源以及族人們的溫情令他將這種怨恨深深埋在心裡最深處。他也因此，有了心魔，修為不得寸進。

這些年來，他透過旁觀談臻的佈局和所作所為，隱約只看見他勢力中的冰山一角，不由暗暗心驚。午夜夢迴時，亦常常反省當年決定對錯。他想要心愛的人在一起沒錯，但他絕不希望這一切是以家族的覆滅作為踏板。

談臻低低一笑：“請叔叔放心，談臻依舊是談臻，現在是，未來也是。”

他所佈之局，或許會令容予之前的算計落空，或許會傷害很多人的利益，但他絕不會動搖神霄談氏的根基。這些年來，談肅與談柔對於愛子無微不至的照顧，談晟對後輩談臻的寵溺，乃至昊天宗內，談臻的師尊談淳哪怕發現了他在做什麼危險的佈局，依舊選擇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為林笙在各個星球間的往來提供了方便的飛行法器，談臻都一一記在心裡。

他早已將這些人當作自己的親人，又怎麼會傷害他們。

談臻唯一想要顛覆的，就是談季兩族之間的血仇。

那麼，又有什麼比同仇敵愾，在兩族乃至啟元星各大門派前樹立一個靶子更快捷的手段呢。

前世的祁越來到啟元星時，那場風波早已過去，但祁越還是有所耳聞。在棲梧季氏控制下的一個小星球，突然發現了一個小型的秘境通道，不少過往修士都被吸入了那個通道之中。訊息傳到啟元星，六大宗門並不在意，不過是一小型秘境，發現什麼也是那些修士的機緣。

豈料，那秘境是隻進不出，但凡過往的修士無一例外被吸入其中，那些修士的師長們卻在他們隕落時才有所感應。棲梧季氏派出的高階修士也毫無訊息，正巧當時已經成為天仙的季留真回返宗門時順道路過，沒想到他也被吸入秘境之內，各大宗門這才有所感應。

中間的一些小道傳聞祁越聽得似是而非，只知道那秘境所在似乎是上古八祖鎮壓的一名邪修封印，這些年封印漸弱，那邪修為了掙脫封印便誘使過往修士進入秘境，替他揭開封印。但上古八祖合力立下的封印又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那些被迷惑的修士甚至還沒有靠近邪修封印所在，便被守護封印的一些陣法給滅殺。

最後，前幾批進入秘境的修士中，只留季留真一個活口。讓啟元星不少修士又想起千年前的那場浩劫，各大宗門的煉氣期弟子試煉原本是在一起進行的，一直到季留真當年那一批，六大宗門所有低階弟子十不存一，往後各大門派才漸漸分開，各自試煉。

不少修士便嘀咕開了，這季留真莫不是煞神轉世，怎麼每回他都幸運地存活到了最後，偏偏身邊的人都死光了……

不過那時季留真已是天仙修為，眾人也只敢在私下討論幾句，真正說開還是不敢的。而季留真似乎在秘境中得到了大機緣，回到五靈學宮便開始閉關，而後幾千年一直在其餘大世界遊歷，待前世祁越準備去盜取萬妙青蓮時，偶然聽說季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