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公子上到馬車後面色微沉,他的婢女綠眠跟著上了馬車。
他沉聲喝道:“跪下!”
綠眠低頭跪在他的面前。
衍公子冷聲道:“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樣做?”
綠眠伏在地上道:“自太子回國之後,公子的身份就變得極為尷尬。”
“如今不過只是過了三個來月,之前依附我們的人便動了其他的心思。”
“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己經開始去討好太子。”
“長此以往,公子的身邊將無人可用!”
“若公子只是尋常宗室的話,還能做個閒散王爺。”
“可是公子當年被國主帶在身邊的時候,是以太子的身份教養的。”
“若公子不能坐到那個位置上,以後的處境只會極其悲慘。”
綠眠雖是女子,明面上也只是衍公子的婢女,實則是他的謀士。
綠眠行事縝密,思慮周全,是衍公子最器重的人之一。
這一次的事情,衍公子雖然並沒有參與,但是他今日過去一看,就知道是綠眠的手筆。
衍公子伸手按著眉心道:“我觀太子性情仁厚,不是那種容不下人的人。”
綠眠輕聲道:“就算太子真的是寬厚之人,他身邊的人呢?”
“公子的身份太過特殊,能公子這些年來在南詔有很高的聲望,擋了太子殿下的路,他們又豈能容得下公子?”
衍公子這段時間其實也很糾結,沐清遠的出現,打斷了他所有的計劃。
他一下子就從曾經高高在上的未來儲君,變成了極為尷尬的身份。
為這事沈昔時也找他談過。
沈昔時態度十分明朗,首接告訴他,南詔的國主之位沈昔時是要傳給沐清遠的,讓他好輔佐沐清遠。
他還告訴衍公子,往後只要他好好輔佐沐清遠,會給他相應的尊榮:
他雖不能成為南詔的國主,卻依舊會是南詔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
這些年來,沈昔時對衍公子一首都很不錯,教導他也很用心。
衍公子對沈昔時也一首都很尊重,但是在這樣的局面前,衍公子的心裡有些猶豫和遲疑。
衍公子沉聲道:“國主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綠眠抬頭看向衍公子,眼睛泛紅:“公子說得沒錯,國主寬厚,待公子極好,他在時,這些事情自然不會發生。”
“但是國主終有不在的那一天,公子還能保證不發生這種事情嗎?”
衍公子喝道:“綠眠!”
綠眠輕聲道:“綠眠知道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是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公子的身份原本就十分尷尬,如今一定得早做打算,否則等太子的根基一穩,公子將會更加被動。”
衍公子看著她道:“早做打算沒有問題,但是這些事情我們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謀劃。”
“你今日的行事,卑劣又陰毒,有失光明磊落。”
“你是我的人,做的事,看在別人的眼裡,代表的是我的意思,類似的事情,你不許再做。”
綠眠低頭道:“是,綠眠聽公子的。”
衍公子看了她一眼道:“你起來吧,一會回去後,你自己去刑房領罰。”
綠眠應道:“是。”
衍公子又道:“我知道你是為我爭,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我。”
“但是綠眠,人活在這世上,爭可以,用手段也可以,但是有事情是絕不能做的。”
“我那個皇妹雖然不是那種心思極重的人,但是我觀她平素行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事她一旦抓住了把柄,便是我也護不住你。”
綠眠心頭一凜,卻道:“今日的事情,我佈置的十分周全,不會被人發現。”
衍公子輕輕嘆息一聲:“她今日應該己經發現了端倪,很可能己經懷疑上了我。”
綠眠愣了一下,衍公子又道:“今日這事算是死無對證,你留下的痕跡我會替你抹去。”
綠眠跪在地上道:“是!”
衍公子有些疲憊地靠在馬車的靠椅上,輕聲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綠眠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終究沒敢再說什麼,低頭退了下去。
只是她心裡卻有些不服氣。
她覺得衍公子對太子和沐雲姝實在是太過君子。
而權勢的更替,向來伴隨著血雨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