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拆石膏到現在已經一個月,照理他應該要做復健八次,但實際上,他去了幾次?”
清著喉嚨,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
她伸出手,決定保守一點,比出四根手指,“四次?!”
劉志超沒回話,搔了搔頭。
“三?!”
他仍然無語。
季依凡深吸了口氣,“兩次?”
劉志超依然沒有反應。
“只有一次?!”她的聲音忍不住揚了起來,“他搞什麼鬼?那一次該不會還是我第一次我壓他去的那一次吧?”
他的笑容有些尷尬,“似乎……正是如此。”
“去你的!常仲偉你給我莊孝維。”她一把將劉志超推到一旁,不顧反對的衝進會議室。
會議門被用力的推開,打到了牆又彈了回來,發出巨大的聲響。
常仲偉微轉過頭看向聲音來處,有些意外看到季依凡如火車頭般衝了進來。
“你今天要復健。”
“我知道。”他沉下臉,“我等會兒就去。”
“你最好等會兒會去,除了第一次我跟你去復健的那一次以外,你根本就沒再去過,今天你會去才怪!”
常仲偉的目光銳利的射向劉志超。
助理一臉無辜的聳肩。
“仲偉。”
聽到身後響起的聲音,常仲偉的身軀一僵,他倒忘了叔叔也在場。
“你怎麼沒說你今天要復健呢?快點去,這個會議由我來處理就好。”常維德看著季依凡說道:“依凡,仲偉就麻煩你了。”
“我知道。”她拉著他,“叔叔都說了,走吧。”
常仲偉冷著臉,被動的被拉著走。
“你管太多了!”一出辦公室,他就用力的將手給抽回。
季依凡微驚的看著他一臉氣憤的樣子,“現在該火大的人是我吧?是你自己說只要時間到了,你就一定會去復健,絕對不會因為工作而忽略,是你說話不算話,你在跟我發什麼脾氣?”
“就算我少做幾次復健又關你什麼事?你知不知道現在在談的這個建案對我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季依凡以不亞於他的音量吼回去,“我只知道我不想要看你因為工作而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常仲偉用力的捉住她的手,“那我現在告訴你,我不在乎我的身體會如何,所以你也大可不用在乎。”
面對他的盛怒,她心痛的感到喉頭一陣緊縮。
他沒等她回應,甩開了她的手,大步的走開。
“你要去哪裡?”
“我叔叔已經開口了,我只能去復健。”他頭也不回的說:“不過你不要跟來了,因為我不需要你。”他不想說這種傷人的話,但這次的合約實在太重要了,重要到讓他失去理智,口不擇言。
一句話,輕易的劃開了彼此!
如果在今天以前,她會以為他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特別的,到了這一刻她也該明白了,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美好!
她只是想要關心他,但是她的關心不受歡迎,反而把他推向與她對立的位置,未來……這樣的他們真的可以結婚,擁有未來嗎?
半夜,季依凡不知道被什麼驚醒,或許是窗外的雨聲,也或許是壓在心頭的複雜情緒,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外頭的雨肆無忌憚的打在窗上,她覺得有點冷,伸手將身上的被子拉好,這才意會到床上少了另一人。
她整個人彈坐起來,在床頭燈的照射下,清清楚楚的顯示除了她之外,床上沒有其他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又半夜爬起來工作。她已經警告過他,但是他明顯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她從床上爬起來,打算走出房間,但是腳才碰到地板,她就遲疑了。
在他們為了他的工作起了無數次爭執之後,在這個夜晚,實在不是干涉他的好時機,尤其最近的案子似乎對他十分重要。偏偏若要她什麼都不做,放著他不管,她心頭又難受。
坐在床畔,季依凡打量著這間單調、簡約的房間,這冷清的房間就像他的人,他不想被約束,也從未想過對另一個人許下未來……
凌晨三點,她的思緒飄遠,從前爸媽常在這個時候才下班回家,雖然儘可能小心翼翼但偶爾還是會把她吵醒,他們總會拍拍她,要她繼續睡,可是當她睡飽醒來時,他們又已經出門,他們如此辛苦的工作,最後留給她的卻只剩冰冷的屍體。
緊緊閉上眼,那可怕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