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人等一直送到大門外,又殷殷叮嚀囑咐,我強笑著點頭答應。
坐進了車,終究還是忍不住掀了車簾向外看去,雍和宮深的彷彿望不到頭,胤祥上馬對我一笑,我一怔,也笑了笑,放下車簾,向後靠了過去,馬車一動,向西行去,昨夜的一切恍然如夢……
到了晚膳時,胤祥風風火火的又回了來,不時說著笑話兒,我生於現代,而胤祥天性自然,所以在十三府裡並沒有那麼多規矩。我一向認為一家人在飯桌上說說笑笑,講講大家一天的生活,那是一種享受,也是維持親情的好方法,說給胤祥聽,他深以為然。
“對了,小薇,打明兒起,我可能會回的晚,晚飯你先用吧”。吃了一半兒,胤祥話題一轉,見我抬了眼問他,他一笑,”剛才得的信兒,皇阿瑪可能要把巡視河道的差事兒交給四哥和我辦了”……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胤祥和四爺同往桐城也有一陣子了,聽說是太子爺親自舉薦,萬歲爺親準的。我手腳的傷勢也基本上算是痊癒了,胤祥走時原本是不放心的,可他去宮裡領旨回來之後,卻帶來一個讓我目瞪口呆的訊息………德妃宣我進宮,要讓我在她身邊調養。
那時的德妃身體已然康復,說是要親自照顧我,好讓十三免了後顧之憂,安心辦差。胤祥甚是喜悅,說是這樣他就放心了,他從小沒了娘,隨著四爺長大,對德妃極是尊敬,最起碼面子上是如此。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咧了咧嘴,若說出宮前最長做的事情是嘆氣的話,那出宮之後就變成了不自覺的苦笑了。我們倆似乎都緊抓著三年前的彼此不肯放手,誰也不想或者說不願意承認對方的改變……可惜,我變了,胤祥也變了。
三年了,我眼看著胤祥的改變,可他心中依然有一塊兒淨土是屬於我的,這也成了我們婚姻的基石。以前也聽人說過,結婚一個月,很可能體會到以前十年也未曾感受到的東西。
而這就是我的婚後感受,當我們身心如水乳交融之後,我卻發現他的心中有太多我無法觸及的地方,彷彿流沙一般,平坦寬闊之下有著未知的陰暗兇猛。他的日漸沉穩,他的胸中丘壑,他的算計,細算起來竟令我渾身發冷,他竟有那麼多是我以前不曾發覺的。
有時想想我自己也沒有全部對他坦白,這樣想來彼此倒也公平,可還是忍不住的苦笑,突然明白自己究竟改變了什麼……以前嘆氣是把無奈的東西撥出去,不在乎的扔掉,可現在的苦笑卻是把所有無奈隱忍了下來,深埋心底。
這時的我又坐在了出宮前最喜歡的老地方,長春宮的後山廊子上,北京夏天的午後最是悶熱潮溼,倒是這個地方還有絲絲涼風吹過。俯看下去,巍峨的紫禁城也被熱氣蒸騰的有些模糊,可遠處的侍衛們依然如釘子似的牢牢守衛著。
身體上是極乏的,可精神上卻異常亢奮,我眯著眼,聽著遠遠的鴿哨聲傳來,只覺得四周的熱度在緩緩下降,心裡也慢慢的安寧起來……“就知道在這兒能找到你”,我張開眼看去,冬蓮正在廊子下笑望著我。
我直起身來,笑說“我怎麼跑到哪兒都躲不了你們姐倆兒,昨兒在花園子被冬梅抓個正著,今兒個又……”話未說完,冬蓮已走了上來笑說“找你還不容易,哪兒沒人清靜,你就肯定就在那兒呢”,說完坐在了我身邊,拿手帕子扇著風,她臉上紅撲撲的,細細的汗珠從鼻翼處滲了出來。
我笑著撇了撇嘴,換了個姿勢又往後靠了下去,“什麼話,說得我跟耗子似的”。“哧哧”,冬蓮噴笑了出來,“我看也差不多了”,她拿手絹兒按按額角兒,“前兒我們還覺得你的樣子有些變了,現在看來還是老樣子嘛,還是那麼逗趣兒”。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裡定了定,就裝作不在意似的問她“變了,什麼變了,是變漂亮了吧”?“呸”冬蓮笑啐了我一口“是呀,我看你的臉皮倒是變厚了”。我淡淡一笑,她沒有直說,我也不好再問了。
“其實只是覺得你心事兒多了不少,雖說你以前人就淡淡的,可……”她頓了頓,看我不自覺地盯著她看,她轉開了眼,“總覺得你笑得不太開心”。我一愣,不自覺的眯了眼,看著望向他處的冬蓮,腦中各種念頭立刻飛馳起來,既然連冬蓮她們都看了出來,那德妃,那拉氏,甚至是其他的那些個有心人,又會怎麼想我呢……
可轉念一想,我本來就應該有些心事兒的,要是經歷了這些還能擺出一付雲淡風清的樣子來,反而會讓她們覺得我這人心思深沉,更加得防備我吧。想到這兒,心裡冷笑了兩聲兒,抬眼看著正仔細盯著我看的冬蓮一笑,“可能是管的人多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