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十里一回頭,楊羽就拿出了一錠銀子塞在了他的手中。
不用稱,手裡一掂量,莫十里就估摸出這一錠銀子足有二兩。
莫十里愣了愣。
隨後就反應過來了。
楊羽這是怕他真沒錢,想著多給他點兒。
立刻,莫十里不錯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他上前抬手就架在了楊羽的肩膀上。
“說好了,是給,可不是借!”
莫十里極其不要臉的強調著。
年輕的劍客卻不在意,先是點了點頭,又從懷中掏出了一些散碎銀子。
“給!”
看著遞到面前的散碎銀子和夾雜在其中的兩枚銅子。
莫十里確定,這是楊羽身上最後的錢了。
這傢伙真的是好人吶。
莫十里一攬楊羽的脖頸。
“走,我請你喝二陳湯。”
楊羽卻是搖頭拒絕了。
“回家!”
楊羽很乾脆地說道。
莫十里沒有強求。
剛剛楊羽對刁左秀出劍的一幕,就已經讓莫十里明白,楊羽對於家人的在乎,是超乎想象的。
這傢伙隱藏在冰冷麵容下的感情遠比想象的灼熱、強烈。
“那下回。”
莫十里道。
“嗯。”
楊羽點了點頭。
有著楊羽的腰牌。
兩人順利的離開了長安舊城,進入到了大興城後,相互道別。
楊羽直接返家。
莫十里卻是來到了朱雀大道旁的那個茶攤。
雖然沒有吳老七帶著,但是那位老闆的記性卻是極好的。
或者說,對於乾嘔的莫十里印象極為深刻。
“誒,小郎君好久沒來。”
“二陳湯?”
老闆笑呵呵地問道。
“嗯,再給兩個旋餅。”
莫十里點頭道。
從長安縣城返回大興,為了趕路,莫十里從下午到現在為止,水米未進。
是真的有點餓了。
“旋煎羊白腸不來點?”
老闆揶揄地問道。
“不了,太膩。”
莫十里黑著臉,搖了搖頭。
他原本都快忘了,結果,老闆的一番話又讓他回憶起了不好的東西。
甚至,腸胃又開始抽搐了。
所幸的是,二陳湯的酸澀感有效的壓制住了腸胃中的不適。
兩個旋餅入肚後,莫十里滿足地拍了拍肚子。
“老闆,四個餅子打包。”
莫十里摸出了一個大子兒放在了一旁。
拿著用草紙包好的四個餅子,莫十里沒有直接回帽兒巷。
而是,向平安坊而去。
他要祭奠張三。
他本是好心,卻沒有想到讓張三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心懷愧疚,是真的。
但想讓他愧疚到以死償命?
不現實。
他能夠做的,也就是給張三報仇,以及祭奠了。
估計那可憐鬼,連人祭奠都沒。
他也算是‘半個朋友’。
理應祭奠。
不過,當莫十里來到平安坊時,才發現有人在平安坊門口。
是一位中年更夫。
手中的燈籠、梆子都在說明對方的身份。
而此刻,對方正從隨身帶著的食盒中,拿出了一隻燒雞,一碟饅頭,還有一壺酒和三支香。
香在燈籠內點燃。
祭品整齊擺好。
中年更夫雙手合十,拜了三次後,起身拎起了燈籠、梆子。
梆、梆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聲敲打,一聲輕呼。
更夫漸行漸遠。
莫十里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深夜的平安坊,寂靜無聲。
莫十里抬起頭看著那在月色下矗立的牌坊,柱子筆直,牌匾字跡清晰,沒有一丁點兒塵土,顯然是剛剛擦拭,而且還掛了一根桃木。
桃木,辟邪。
應時坊內人掛著。
莫十里低下頭,祭品擺放整齊,香頭亮紅。
他彎腰將懷中的四個餅子,三下一上的擺好後,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