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五天的相處,讓莫十里知道,現在還不到老李上工的時間,之所以現在就走,明顯是怕他硬請著喝茶。
而離了茶攤,老李必然得去哪個衚衕口蹲一會兒。
看著老李匆匆離去的背影,莫十里不由一笑。
可當他目光看向街面另外一處時,目光則是冷了下來。
呂老三再次牽著小狗熊出來了。
對方如同往常一樣,帶著小熊走街串巷,小熊稍有懈怠,就是一頓抽打。
一樣米養百樣人。
有好有壞。
好的,食不果腹。
壞的,滿嘴流油。
好人怒斥壞人,會遭報應。
壞人則是不屑一顧。
報應?
“等老天開眼再說!”
呂老三嗤笑著,毫不在意。
隨後,摸了摸懷裡的錢,臉上的笑容更是抑制不住。
看著漸黑的天色,徑直牽著小狗熊就回了自家院子。
這院子有三家房,正屋是呂老三住著的,東側的屋則是一群和他一樣的潑皮無賴盤踞在此,每日裡喝酒耍錢。
“三哥回來了?”
“玩一把?”
聽著院門聲,東屋內探出了一個腦袋,斜眉歪眼,一側太陽穴還扒著一狗皮膏藥。
“一會兒的,我先把正事忙了。”
“西屋裡的貨沒事吧?”
呂老三一聽這話,就手癢難耐,但還沒忘了正事。
“沒事!”
“弟兄們都看著呢!”
東屋那潑皮回答著,但是呂老三還是不放心,自己走到西屋前,透過窗子向裡看去。
只見——
四個被捆住了手腳,堵了嘴巴的孩子正在屋中。
孩子們臉上淚痕未消,見到呂老三一個個驚恐地發出嗚咽聲,挪著身子後移。
“嘿,小東西們,都好好的,爺爺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可就靠你們了。”
呂老三笑著轉身,將那小熊拴在了院中的木樁上後,直接將摻了藥的飯扔到了對方面前。
這‘熊’可是寶貝。
要是沒這‘熊’,他怎麼能吸引人圍觀,又怎麼能讓手下人趁亂拐孩子了?
因此,不能真傷著,更不能引來不必要的注視。
所以,用藥就成了首選。
哼著小曲,呂老三回屋。
先將掙到的銅子放進錢匣子裡,然後,又從錢匣子最下面抽出了一張紙。
紙是草紙。
上面寫滿了各種凌亂,不能稱之為文字的字。
呂老三拿著一截木炭在上面寫寫畫畫。
“這四個是第三批了,每個五兩銀子,連上之前的,我這就有四十五兩銀子了,等湊夠一百……不,兩百兩,我就金盆洗手!”
呂老三一邊寫寫畫畫,一邊喃喃自語。
一想到將來的好日子,呂老三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隨後,收拾好東西,抓了一把鐵子兒就出門向東屋。
本就熱鬧非凡的東屋,越發的熱鬧了。
既有潑皮們的曲意奉承,更多的則是呂老三的大方。
一枚又一枚的鐵子兒甩出去,頓時贏得一片叫好聲。
而在這叫好聲中,呂老三更是上頭。
他就喜歡這被人捧著的感覺。
當即越發的大方起來。
“來來來,把酒滿上!”
一罈子酒被呂老三開啟。
周圍的幾個潑皮輪著給呂老三敬酒。
這裡氣氛越發熱烈,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道黑影翻過了牆頭進入了院子。
那小狗熊看見了,下意識想要叫。
但是藥勁兒上來了,只能是嗚咽兩聲,動彈不得。
他只能看著那遮掩面容的黑影揹著一個包袱上了東屋屋頂。
隨後,解開了背上的包袱。
當看清楚包袱內的東西時,這披著熊皮的陳家大郎就是一愣。
那是……
一團夾雜著稻草的黃泥。
他瞪大眼睛看著黑影用夾雜著稻草的黃泥將東屋的煙囪糊上了。
漸漸的,熱鬧的東屋,就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