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開。但他的態度卻不是輕佻,他表現出的樣子給人的感覺就只不過是他這樣以為便這樣說出,那麼簡單而已,口氣甚至平淡得沒有存心。
“是嗎?”江曼光也只是隨口應了一聲,並不認真。她的頭髮其實並不那麼烏亮,也不那麼柔順,相反的,有時會很毛燥,風吹亂七八糟如沒梳洗的黏膩。她倒覺得,那個叫coco的女孩那頭黑得發漬的流蘇頭才是真的漂亮。對方笑一下,笑容很淺,不對任何人。
“光——”已經走到四樓樓梯問的coco,不防身體趴越過欄杆扶手,探出半個身朝向樓下的男孩。
他抬起頭,懶洋洋的。
不關她的事。江曼光徑自往樓下走去,沒一會兒就將這小插曲拋在腦後。空氣有點冷,乾乾的。她快步走著。路上那些行人每個看起來也都行色匆匆的樣子,一個一個都保持著相當的距離。這個城市的故事和意外大多,夜歸的人都對自己身後的動靜很敏感,小心提防著意圖不明的跟隨的腳步。
她停在路旁,等著順向的車子慢駛而過,匆匆穿過馬路,閃進披薩店裡。不到五分鐘,她拎著披薩和飲料,匆匆走出披薩店,循著原路走回公寓。
今天暫且就將就些,明天她得好好了解這附近的地理位置和店鋪分佈情形。有時候,現實問題總教人不得不氣短,人話著就是少不了這些吃吃喝喝。
走到了三樓,踩上最後一個階梯,手上提的東西感覺有點重,她頓了一下,將東西換到另一手,沒注意後頭有人上來,手臂微幅一甩,擦到後面的人。
“嘿!你這個人走路不長眼睛啊,沒看到後面有人嗎?敹苑攪⒖坦紙辛似鵠礎?”
“對不起。”江曼光老實的道歉。運氣很不好,什麼人不好惹,竟然惹到那個難纏的黑妞西碧兒。
“很痛的你知不知道?你們的國家難道沒教你們一些最基本的禮貌嗎?”西碧兒喋喋不休,火氣很盛,架勢十足。
“我說了,對不起。”
西碧兒根本沒在聽她的話,越罵越起勁。
“你們東方人就是這樣,自私又不守規矩,沒有公德又不尊重別人,元視法紀且不守公共秩序,只會坐享其成不盡義務,簡直差勁透了。”
“撐乙丫��愕狼噶耍�愕降諄瓜朐趺囪�?”江曼光不耐煩她那種尖銳的頻調,大聲叫了出來。
空氣立刻凝住,很戲劇性的。西碧兒睜著黑種族特有的明亮大眼,抿著厚翹的嘴唇,動也不動地望著她,通往四樓的樓梯上傳來一絲細微的聲響,是那個叫做“光一”的日本人。他坐在樓梯上,長腿伸得老長、嘴邊叼著煙,尚未點燃,正以一種極驚異的表情看著江曼光,但沒人注意他,即便知道他在那裡,也不是在意的時候。
氣氛就那樣膠著著,靜得讓人連呼氣都不敢大力的喘,好半天,西碧兒才動了一下,說:“不怎麼樣。有啤酒嗎?”
江曼光愣一下,提提手上的袋子,說:“只有可樂。”
“也行。那是披薩吧?”西碧兒邊問邊靠近,不請自往,很自動地隨江曼光進入她的房間。一進門,就上看下看,左瞧右瞧,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說:“挺不錯的嘛!連床單都幫你換新的,還有電後可以用,史畢柏那個老猶太對你這個新房客還真大方。”
江曼光沒搭腔,開了一罐可樂咕咯喝了兒口,又拿了一塊披薩張口就咬。她沒刻意把東西推到西碧兒面前,只是比個手勢,要吃自己拿,西碧兒也頂不客氣,可樂披薩一口配一口。
“謝了,我晚上正好還沒吃,餓慘了。”她簡直用吞的,一塊吃完,厚著臉皮要求說:“我可以再吃一塊嗎?”
江曼光聳個肩,西碧兒也就老實不客氣的又拿了一塊披薩。邊吃邊口齒不清他說:“你這個人實在有點不一樣。”
對這句沒頭沒腦的話,江曼光不表示什麼。她並不覺得她有什麼不一樣,淡淡地說:“你不是更不一樣?”意有所指。在這個城市裡還有人會像她這樣對陌生人這麼主動?
西碧兒瞪大眼睛,嘿嘿笑兩聲,說:“你的幽默挺高階的嘛,諷刺人也很高明。”
她其實沒那個意思,卻又懶得解釋。西碧兒看她默不作聲,接著又說,“你跟我遇到的一些東方人不太一樣——怎麼說……你給我的感覺順眼多了。”
“你討厭東方人?”江曼光隨口問一句,一邊又咬了一大口披薩。
“也不是這麼說,不過,多半沒什麼好感就是了。”西碧兒當著江曼光的面,毫不掩飾她的觀感。“但也不是一概而論,還是有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