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見狀沒再提起昨晚的話題,只是在陶洋提出帶我出去的時候露出一點擔憂之色。
“去哪?”陶洋抻著安全帶問。
“隨便吧,主意不是你出的麼?”我看著他,希望找到一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陶洋聽了這話,原本握上方向盤的手又滑了下來,扭頭皺著眉頭看向我說:“小柔,昨天她們沒告訴你我為什麼沒去接你麼?我是臨時有事,昨晚飯桌上我一直解釋,可你就是這副表情,跟不認識我一樣。”
“你說對了,我的確是不認識你。”我盯著他的眼睛,脫口而出,說完了才發現這話不太合適。
“小柔!五年沒見,你那大大咧咧的樣子跑哪去了?我是說過喜歡你文靜點,但是沒說讓你小心眼兒!”他雙手環胸,有些不耐煩。
我一下子找不到話接,只得緘了口,順手抽出一本地圖胡亂翻著。他一把攥住我左手,強迫我轉向他,表情很惱怒,口氣仍然溫和地說:“說吧,想去哪逛逛?上回打電話你不是說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吃它一整天麼?要不去看看哪家影樓好,前幾天王叔和我爸還說起十一叫咱倆辦婚事,趁你還沒吃成豬趕緊先照相吧。要不走遠一點。。。。。。”
“去哪都行麼?”我在他說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死命抽回自己的手,插嘴問了一句。
陶洋的手還保持握著我的姿勢,猶豫地點了下頭:“今天回的來就行。”
我把剛才那本地圖攤給他,手往中間一指:“就去這裡,遠是遠了點,保證回得來。”
時近深冬,群山包圍下的云溪水峪已然下過了雪,斑斑點點的白色附著在廣闊的黃土地上,渲染出荒涼的色彩。通直的三里神道彷彿望不見盡頭,順著它眺望過去,稀疏樹立的牌坊石碑還在證明著歷史,莊嚴在破敗中掙扎。踏著泥濘的路往西走到石碑前駐足觀望,這裡跟我初來時的樣子完全不同,卻還是給了我一種很強烈的歸屬感,碑刻上每一個字跡都緊抓著我的視線不放,像要把曾經被我懷疑的記憶重新真實起來。我閉上眼,風居然有些暖,輕輕拂過我的臉頰,耳畔,久久徘徊。
“胤祥,我好像迷路了。”我在碑前低語,風大了些,盤旋著將我圍在其中,如同聽懂了一般回應我的無助。
身後傳來陶洋的聲音:“沒想到你出國幾年,還是最喜歡逛這些地方,不過這一趟可是夠遠的。”
我沒回頭,盯著碑文說:“你說,到底有沒有靈魂?”
陶洋走上來跟我並肩站著:“我相信一些靈魂之說,不過這個陵墓主人的靈魂肯定是不在了。”
我回頭看他,很認真地看他:“你怎麼知道?”
他抬手指了指遠處:“這年頭也太久了,再說你看看這個樣子,便是有靈魂,誰還肯留在這呢?”
我重新閉上眼,陶洋閒適的態度叫我不舒服,我懶得再回答他,只靜靜地聽風,希望再得到一些證明和揭示。
一縷幽香飄過,我的心跳立刻加速起來,“你有沒有聞到香味?”我扭頭驚喜地對陶洋說。
他很詫異,使勁吸吸鼻子:“什麼香味?
“沒有?這麼重的味道!”我沒有瞎說,那味道真得越來越濃烈,我狂喜地圍著石碑尋找,試圖要找到它的源頭,可是香味似乎繞在石碑周圍,離遠了便沒有,就像是從石碑滲透出來的一樣。我緊貼著那碑,潸然淚下。
陶洋過來拉我:“你找什麼呢?別這麼貼著,叫人看見了以為你破壞文物呢。”
“我認得這香味,這是‘風雨同舟’的味道。”我不理他,嘴裡只是重複著。
“什麼香味?我怎麼聞不見?你,你哭什麼?小柔?”他用力拽著我的胳膊,試圖把我帶離石碑。我使勁甩手推他,卻被他更大力道的從後面擁住。周圍和暖的空氣瞬間冷冽下來,一股沒來由的厭惡從我心底湧出,我狠勁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他箍的並不緊,很容易就被我掙開,我重新靠回石碑,怒瞪著他。
“雅。。。柔?”陶洋眯縫起眼,臉有些抽搐,“你。。。你這是。。。。。。”
“我不認識你。”我被這香味浸泡著,衍生出直截了當的勇氣,“我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反正,我沒見過你,不知道你是誰,要不就是你見過的不是我。”
陶洋像石頭一樣僵在那裡,我舔舔嘴唇,索性接著說:“我也不知道怎麼說能讓你聽明白,反正從昨天看到今天,我沒有從你身上得到一點熟悉感,我可以肯定我的記憶裡沒有你這個人,所以什麼婚事,還是別的什麼的請你不要提了,至於我爸媽他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