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還算夠格,還能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那可不好說,見了喜兒說不定你就忘了形,反正我不去睡書房,你也休想留人。”他歪在床柱上,手攏在袖子裡挑著眉看我。
“才說得那麼冠冕堂皇,敢情根源在這呢?我這一下捱得可真冤,反正怡寧閣已經好了,我這就搬進去,您老人家這麼喜歡這屋子就別挪窩了。”
他來了精神:“修好了?那你快收拾。哦,皇上萬壽快到了,不能大辦也總要有個意思,你也一併預備預備,最近事多著呢。沒工夫聊閒天。”
“那你現在這是幹嗎呢?”
“這會子閒,過兩天說不定連府都回不了呢,到時候你別抱怨。”
我聽了這話只是笑笑,並沒在意,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真的很少見到他。我只忙和了半天就搬進怡寧閣,竹子的清香在屋子裡若隱若現著,閉上眼深吸著這樣的氣息,往事歷歷在目,可是忍俊不禁的笑話想不了多久我就會不可遏制地回憶起韻兒。疊彩山的每一個記憶都與她有關,小竹院的每一天都是她的成長曆程。抱緊懷裡的弘曉,我陷入前所未有的空洞。
月底就是萬壽節,這兩年無論是君是臣都還在磨合當中,如今才開始有了些眉目,於是雖然孝期未滿,雍正還是藉著這個日子輕鬆了一下。首當其衝進宮賀壽的,自然就是我們這一家了,除了弘暾告病在家臥床以外,連弘曉都被抱了進去。
雍正的情緒很好,招了允祥和一干寵臣自去擺宴吃酒,顯得很親和。女人家沒有別的,還是照舊坐在一起拼賢惠拼端莊,規矩禮數處處盡現等級分明。所以相比起來幹珠兒就幸福多了,只有他可以很隨意地和皇上的八阿哥一同在長春宮的熱炕頭上平起平坐。
兩個頭帶老虎帽的小奶娃對著臉坐著,跟前是一大堆小玩意。弘曉抓來抓去,抓到一個撥浪鼓,一邊晃一邊笑。福惠不錯眼珠地看著他,突然爬過去一把搶下撥浪鼓拿在手裡。弘曉顯然沒料到,愣了一會,開始癟著嘴醞釀感情,不想福惠轉手又把自己原來拿著的泥娃娃給了他。弘曉來回看了兩眼,重又高興了,福惠也跟著咯咯地笑。我們坐在一旁看著也有趣得很。
“呦,你瞧瞧這兩個孩子,玩得還有來到趣兒的。雅柔,弘暾身子還不好麼?你看他不來四阿哥都沒精打采的,他們兩個也是這麼從小玩起來的。”皇后笑看著炕上的兩個小傢伙問。
“回娘娘的話,弘暾上月發了一回熱,之後身子就一直虛著,咳嗽的毛病也總不見好,現下天越發的涼了,臣妾怕他反覆,何況帶了病氣總不好進宮來,想來再調理一段時間,開了春估計也就大好了。蒙四阿哥看得起,回去臣妾說給他,他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皇后撥弄著燻爐裡的香餅子,點點頭說:“只盼著開春就好了吧,過了二月這服也滿了,本宮也打算著給四阿哥他們都物色幾個妥帖的人收在屋裡頭,自然也少不了弘暾,想來年齡都不小了,不出這一二年選了秀都該指福晉了呢。到時候不定是怎樣的熱鬧呢。你說呢?”
“弘暾不敢跟四阿哥比肩,不過托賴著皇上娘娘的恩典罷了。”我應對得有些困了,恨不得立時回家睡一覺。
皇后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年貴妃近來身子也是一直不好,本宮看你……”
“臣妾不去請安於禮不合,臣妾早已心無旁騖,請娘娘放心。”我強塞了一顆定心丸堵住她,讓她知道我這親王福晉也不是當假的。
皇后舒展了神色,拍拍我的手:“去吧,幹珠兒先放在這裡,回頭你再來接他。”
從長春宮到鍾粹宮還真是遠得不得了,配上我這越發沉重的步子,簡直就成了長途跋涉。及至到了偏門跟前,我幾乎有衝動不想進了,小太監卻早已進去通稟,很快便出來說:“貴妃娘娘請福晉到暖閣說話。”
走進去,年貴妃迎面斜靠在榻上,亮白的夾褂外面罩了銀藍色的坎肩,只別一根銀釵鬆鬆地綰著髻子。一張臉沒有半點血色,瘦弱而憔悴。我蹲身行禮,她只是怔怔地看著我也不說話,最後還是她跟前的丫頭輕輕過去提醒了一句,方才趕緊叫我坐下。
我有些不自在,只想著怎麼趕緊告退。年妃卻開了口:“福晉好容易進來,偏又趕上本宮有些不爽利,福晉別介意。”
我耷拉著眼皮,淡淡地說:“娘娘這話臣妾如何擔待得起,娘娘肯受臣妾的禮就是臣妾的造化了。”見她不言語,我又說,“臣妾不敢多打擾娘娘清靜,這就告……”
話沒說完,年妃就擺手制止我,然後叫身邊的大丫頭把下人都帶了出去,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