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悅順著他的目光看著自己手裡的藕夾,還沒說什麼呢,那小孩就跑過來掂著腳往他手裡夠。梁悅不自覺的降低了手的高度,看他很高興的拿了一塊兒去,好像拿了一大塊兒金磚似的眼睛都亮了,放進嘴裡咬了一口,小臉放光:“謝謝哥哥!”
梁悅吮著手指呆半天,把盤子遞給他:“都給你。”有那麼好吃嗎那都拿去吧。
梁習蔭一下子露出受傷的表情,問:“被我吃過,你不要了嗎?”
梁悅說:“不是。”
“那一起吃吧!”
梁悅噎了一下,看他挺高興的坐在沙發上等他一起過去,他的腳自然而然的跟著跨過去了。
阿姨拿蘆筍湯進來時看到父子倆親密的貼著坐在沙發上,她有些驚喜,梁悅不親近人,習蔭這孩子可憐的緊,這還是頭一回見他爸親近他,雖然他那個爸爸看起來又緊張又僵硬比他還可憐。
龍澤園老刑家的廚房裡像是被抄過一樣亂七八糟。小廚娘站在流離臺前看著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點頭笑,完全不在意一室倉夷,端著餐盤上樓去給爸爸送病號飯。
敲門進主臥,她的父親大人似乎還沒有醒,她把餐盤放在燈櫃上,輕聲叫:“爸爸,吃飯啦。”
佟西言慢慢醒過來,看到她,沙啞問:“怎麼沒去上課?”
“週六。”
佟西言坐了起來,覺得不太對勁,拿起手錶看時間,一下子無比清醒:“你大爸爸呢?!”
“上班去了啊。”
佟西言恨恨嘆了聲啊呀,便著急要下床。
佟早早大喝了一聲:“不許動!不許下床!躺著!”
“爸爸上班……”
佟早早利索把拖鞋拿開了:“給您請假了,病了就好好躺著嘛!”
“爸爸沒病!”
“您有病!……呃,我是說,您身體不舒服,大爸爸說您要靜養……”佟早早一屁股坐上床語重心長的說:“老爸,您要保重身體,萬一您有個好歹,我在這個家裡無依無靠很悽慘的。”
佟西言無力看她,時間也快到午休了,心想算了算了下午再去吧,便說:“送你出去,那總不需要靠著誰了吧?”
佟早早眼神一閃,低頭沒說話。
佟西言問:“那個每天給你寫詩送花的人,知道是誰了嗎?”
佟早早說:“這種小孩子把戲,我才沒興趣知道是誰,是男人就當面來講。”
佟西言問:“你小哥幾時回來?”
“不知道,他沒給我打電話。”
佟西言抬頭看看天花板,視線又放回女兒身上,說:“不是爸爸絕情……”
“您都解釋了一百遍了。”佟早早不耐煩打斷他,跳下床端起餐盤說:“他這麼大人了自己不知道做點什麼啊?沒您什麼事兒,用膳吧。”
佟西言一看餐盤,炒芹菜,炒韭菜,一碗魚湯,一根香蕉,他看著她:“你做的?”
“嗯,食譜是大爸爸給的。”佟早早特別純潔的看著父親大人,眼神在說,爸爸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食譜我真的不知道。
佟西言有點臉熱,說:“下去吃吧。”
父女倆剛在餐廳坐下,刑墨雷回來了,進門就問:“怎麼起來了?”
佟西言沒好氣說:“我不起來,坐月子啊?”
佟早早插嘴:“老爸原來你會講笑話嘛。”
佟西言給了一筷子,低頭吃飯沒說話。
刑墨雷洗了手上桌,說:“早上許定峰來過了。”
佟西言一頓:“許市長?”
“嗯。”
“出什麼事了?”
“一個人來的,找你。”
師徒倆一記眼神交流,佟西言立刻明白了,這位副市長主管衛生系統跟教育系統,最早當過市一院黨委書記。
“他說什麼了?”
“……沒什麼,想請你喝茶,我回了。”
佟西言一皺眉:“會不會不太好?”
刑墨雷一揚眉:“他這麼暗戳戳的請你喝茶,什麼意圖,他面子很大嗎?”
佟早早說:“就是。”
兩個大人同時看她,默契的閉了嘴,同時低頭捧起了碗。
通常上班的日子兩個人鮮少午休回家,刑墨雷特意回家吃午飯,明擺著就是要看著佟西言不許他去醫院,這點小心眼讓佟西言哭笑不得,他不能不去,下午有中層領導例會,梁悅不去都行,就是他這個管事的副院長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