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臣放低了音量,“當夜即歸,以免節外生枝。”
說罷,緊走了幾步來到了帳篷門口,正和董青打了個照面。
周福臣一抱拳,“哎呀,董副將軍,您這是來體恤下屬的?”
董青白了他一眼,“你的兄弟不讓我進,說沒你的吩咐不許,這軍營還沒輪到你說了算吧。”
周福臣一樂,“哎,那是對別人,在下哪裡敢攔您大駕,請進。”
董青命倆親兵站在門口把守,瞥了周福臣一眼。
那意思是,兄弟,你不會還賴著不走吧。
周福臣自是心明眼亮,忙說了句,“下官還有要事要辦,先告辭了。”
說著,帶著兩個親兵就離開了。
董青一掀帳篷簾,一下子衝了進去。
只見小六兒趴在木板上,歪拉著小腦袋,緊閉著眼睛。
六兒的後身,沒有滲血,一點都沒有。
在別人看來,一是冬天穿的很厚,再加上,臨執行前,那幾個女孩把自己的衣服給她蓋屁股上了。
想來也奇怪,有時候,你要演一出好戲,也得有群眾演員積極配合才行。
董青忽然有點恨自己了,恨自己怎麼不想辦法制止,恨自己怎麼不搶過那殺威棒,哪怕裝裝樣子打兩下也成啊,好歹有個輕重。
他一跺腳,去他媽什麼的周福臣吧,這破木板子往涼地上一放,哪有軍醫來給看啊。
他衝著帳外的兩個親兵,“你們一個去傳軍醫;一個拿水和棉被去。給我快點。”
“小六,你還疼不疼了,你快睜開眼睛。你……”
說著,他蹲下身子,把小六兒的手握在了掌心裡,輕輕的揉搓著,眼中閃出了淚花。
小六一皺眉,只感覺手熱乎乎的,緊接著,渾身麻酥酥的。
蒼天呀,不要啊,我小六的第一次牽手呀,就這樣被……
再說,你這一拉,萬一被彩雲姐看見了,可怎麼辦。
不要哇!
六兒此時真是頭大了。
不過,有件更讓她頭大的事情。
她一冷靜下來,不由得為剛才自己的一時衝動後悔不已。
貿貿然就答應再去金營了。
上次的遭遇一想起來還讓人心中冷氣直冒。
周福臣到底是什麼人?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夜入金營的事情?
他怎麼會認識一個金兵?
他會不會是奸細或是?
他為什麼要讓董青來觀摩她們挨批?
他應該知道董大人喜歡她,那他為什麼要得罪上司?
剛才周福臣說要實行軍法的時候,她心理也有些含糊。
但是直覺告訴她,也許情況沒有那麼糟。
當她挨那第一下棒子的時候,就感覺害怕是多餘的。
毫無疑問,她的直覺再一次靈驗了。
但是,怎麼想起來,都覺得蹊蹺。
難道人生,就是充滿了這麼多個意外嗎。
這個秘,我小六兒一定要解開。
正想著,一個親兵跑回來了,拿著兩床棉被,一個水壺。
董青一聽外面匆忙的腳步聲,才依依不捨地把手鬆開了。
六兒真是長出了一口氣。
董青和那親兵把六兒趴著的木板子抬到了那個簡陋的床鋪上,好歹也比直接隔地上強。
董青伸手本想把蓋著那幾件衣服給拿開,再給六兒蓋上棉被。
那手剛一伸過去,六兒喊了句,“疼。”
董青一搖頭,這小丫頭,估計是給疼的夠嗆,那就待會讓軍醫處理吧。
傷的那個地方,我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太上趕子給處理。
都整好了,軍醫也來了,這個醫官正是上次給他看病的那個醫官。
六兒一聽軍醫來了,不由得一個激靈,心中暗想我得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呀。
那大伯一看她,苦笑了聲,“小丫頭,怎麼又是你呀。”
六兒臉紅了下,“大伯,我想讓他們先出去,我傷的是……”
大伯一擺手,“董副將軍,恐怕多有不便啊,你們三個男娃先出去吧,把好帳篷門呀。”
董青點了點頭,帶著兩個親兵出去了。
那大伯,開啟了一個隨身帶的木藥匣子。
他先開了蓋,再那麼一拉,只見裡面一層一層,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藥瓶和藥罐子,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