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程,暗夜賓士如風,六兒對這馬竟生出了幾分依戀,她在黑旋風耳朵邊輕輕低語,“小黑好可愛,比彩雲姐可愛。”說罷,她飛奔進了寢帳。
六兒的出現並沒讓大家吃驚,主要是她居然活蹦亂跳的出現……
鄧軍醫腦門上的汗流下來了,老臉一皺,衝著六兒直眨巴眼睛:你在裝受傷。
六兒肩膀一縮,頓時作一瘸一拐的苦相。她來到胖姐身邊,只見胖姐緊閉雙眼,紋絲不動。
六兒伸出小手在胖姐鼻息旁試了試,她沉住了呼吸,屏住了氣暈,忽然一巴掌拍在胖姐腦門上,“你有氣啊,還裝死,居然學會裝死了。”
眾人皆驚。
六兒真乃奇人也。
胖姐緩緩睜開雙眼,一看見小六兒,她臉上的肌肉微微顫了顫。
六兒雙手叉腰,嗔道,“嗨,你要嚇死我呀,一聽說你受傷,還奄奄一息的,我一陣風似的就趕回來了。這下好了,我傷也好了,渾身也不疼了。”說罷,六兒衝著鄧老頭一翻白眼。
鄧老頭無奈的皺了皺眉,對於這小丫頭,他是沒轍沒轍的;他擺了擺手,“你們先出去吧,老夫要給這位胖姑娘用針,人多不便。”
胖姐爹和姑娘們一起出去了,六兒轉身剛要走,被鄧老頭叫住了,“你留下,給我打下手。”
六兒好奇的湊了過來,只見鄧老頭從藥箱裡取出了一銀針,“把胖姑娘的衣服褪去,慢點扶起來,老夫今天教你行針,你好生看著,用心去記。”
上午的大戰,六兒自作聰明的穿著夜行衣,揹著口黑鍋登場。糊弄別人還行,鄧老頭是何許人也,他一看那身形骨骼,做派氣質,早就猜到了非小六莫屬。
看似一顆小煞星,到哪哪亂套;卻又總能給人們帶來意外的驚喜與救贖。
在外人眼裡淘氣頑皮的小丫頭,在他眼裡卻是與眾不同的可塑之才。
鄧老頭心意已決:將畢生的絕學傾囊相授給小六。
鄧老頭的針下去了,絲絲寸寸,正中胖姐的前胸。他輕輕捻著針,“穴位要因人而異,最忌照搬古書,照圖找穴,每個人因其高矮胖瘦,老幼男女,行為習慣不同,穴位皆會有所差異,差之分毫,謬以千里。”
六兒點了點頭,正色道,“我知道這是膻中穴。”
鄧老頭微微一樂,眼睛半眯,“光知道穴位在哪還不行,穴位的用處,日後你要記牢才好。”
六兒仰起頭,乖巧道,“知道了,乾爹。”
鄧老頭的手微微一抖,眸光一亮,他沉了口氣,“經絡走向你都懂嗎?”
六兒抿嘴一樂,“背得,也會些,不過都是皮毛而已。”
鄧老頭又取出了一根銀針,往胖姐背後脖頸處扎去,“這是?”
六兒胸有成竹,“大椎穴。”
鄧老頭的雙手配合捻動著銀針,沉聲道,“她這一箭下去,傷到了督脈。還好她肉厚,沒要了性命。但是腦部供血受了影響,所以暈暈沉沉,神志時而不清。再加上她心內有股火氣鬱結,老夫這兩針,一針引血氣上行,一針幫她開啟心結。”
“啊?”六兒瞪大了雙眼,小嘴一撅,“胖姐能有什麼心事?”
胖姐似有感應,虛弱的睜開了眼睛,眼睫毛眨巴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
“為你爹?不對,我剛才看你爹在這呀。”六兒歪著頭,眼珠子一轉,“你不會為了魯四寶吧?”
胖姐額頭冒汗,兩眼緊閉,似有種難言的悲傷。
“是不是他欺負你了?快告訴我。跟他沒完,他最怕我了!”六兒說著就要站起來。
鄧軍醫瞥了一眼,冷道,“坐穩,別和胖姑娘說話,她需要平心靜氣。拿無知當有趣,治療時若是病人情緒波動劇烈,暫時經脈逆行,會要人命的。”
“嗯……”六兒像小貓似的哼了聲,身子縮緊了。
“心浮氣躁,怪不得你的武功總是三腳貓的水平,還挺臭美。”鄧軍醫雙手又輕捻了三下,將針拔了出來,“把她衣服穿好,輕輕放下,側著躺,不要壓住後背的傷口。她要喝的湯藥,我跟他爹交代過了,明天我會巡看一遍營裡的重傷員。”
“嗯。”六兒耷拉著腦袋應了聲,將胖姐的衣服裹好,又把被子幫她掖好。
“明天你也跟著去,卯時起床。”鄧軍醫提著藥箱,一甩袖子走了。
“乾爹……”六兒剛要追出去,帳篷外傳來了鄧老頭的聲音,“明晨卯時一營門口。”
好渾厚的一股內力,距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