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在刀背上一彈。
“鐺——鐺”清脆的金屬迴音在茅草屋裡迴盪了兩個來回。
“我說才子先生,你那隻破笛子,能當飯吃不?鍋裡的水過會兒就要煮開了,你就不能提前準備點麻油和醬醋什麼的?一會兒把屋角我藏的那杜康酒,就那堆草裡埋的,拿出來。”
剛才怪老頭說的天花亂墜,什麼煎炒烹炸……燜烤燉。
如今好像只是下到鍋裡去涮一涮……
六兒緊鎖的雙肩頓時癱軟了,連同著自己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她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已經微弱與衰竭到,一時半刻,才能湊合著蹦蹬一下的地步了。
心情即怕又驚,渾身即冷又困,。
這睏意並不正常,就好像那天從冰河裡出來被阿達背在身上一般,眼皮重重的,呼吸漸漸困難起來。
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剜走了……
她告訴自己不能睡著,不能……如果睡過去,阿達怎麼辦,如果睡過去……
阿達的身子僵硬而冰冷,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搪塞的話,會引起跎跎的什麼反應,他本來胸有成竹的以為:跎跎會焦急的繼續追問,然後自己再見機行事,沒準會有什麼轉機……
但是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順利,老謀深算的跎跎沒有繼續和他對話下去。
跎跎回到了發黴了的小木墩子旁,一屁股坐了下去,又開始擺弄起自己的竹笛來,他聽到蹉蹉埋怨他,倒也不氣不惱,“你瘦你當然要多忙了,我要是有你那麼瘦,比你得勤快一百倍,不止。”
說罷,跎跎忽然話鋒一轉,將目光鎖到了阿達的身上,“年輕人,你剛才說你們要去落鳳鎮,我沒聽錯吧?”
“是的。”阿達用靈巧的舌頭舔了舔自己乾的有些爆皮的嘴唇,他的心跳的也是弱且慢,在死亡面前,人與人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去落鳳鎮幹嘛?那裡亂的很,前一陣子有股兵痞還是金軍來著,駐紮了幾天,現在不知撤沒撤走。”蹉蹉舉著刀輕鬆愜意的在六兒的身體上方橫豎比劃著。
六兒在昏昏欲睡的節骨眼上,猛然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殺氣正籠罩在自己身上,她的雙肩騰的一縮。
“嘖嘖嘖,小丫頭,別怕,我不會殺你的,不會用刀殺你。哈哈哈。”蹉蹉陰森的眉目和一張核桃皮似的老臉搭配得當,極具恐怖之感,那樣子估計比地獄最醜陋的小鬼有過之而無不及。
其實兩個怪老頭根本不用費事,只派出蹉蹉一個人於三更半夜突然站在路中間舉著短刀獰笑幾聲,效果應該比撒網要好。
在性命攸關的時刻,六兒還忍不住三心二意,胡思亂想……
“我……你……你們為什麼不吃峽谷裡那四個劫匪?”六兒不知為何突然冒出了一句。
她的睏意已經被嚇得蹤跡全無了。
她的身體好像在告訴她,此刻這個怪老頭比她中的毒要可怕的多,至少是在此刻。
六兒冒出這句話時,蹉蹉靈巧的老手正在離她腹部不到一寸的位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比劃,“吃他們四個?小丫頭,你腦子壞啦?他們是壞人,髒心爛肺,吃不得……可惜你也吃不了,這麼好的心肝脾肺腎,若是下湯鍋,一定滑口彈牙,人間極品美味。唉……我還是……”
說話功夫,蹉蹉的短刀瞬間劃開了阿達胸前的衣襟,刀法精準到剛好劃開他的棉襖衣衫,而又沒傷及到一絲一毫的皮肉。
蹉蹉唸唸有詞的說道,“先從這裡的東西開始煮吧……我的刀很準,保證你裡面的東西都能原樣重現出來,不破不損不傷不……”
“嗚……哇。”六兒再也憋不住了,心口的火盆徹底的燃燒了起來,她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來,身子暮然縮成了一個大蝦米,在地上來回整崩著,眼淚與鼻涕俱下。
她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被一把鋼錐捅了進去,不會致命,只讓她一點一點的往下滴血,直到血流乾了,人才會死。
“****,你這個惡老頭簡直是****不如,你們要殺人也……也罷了,卻又要吃人……你們吃人也罷了,卻又要活著折磨人……”
“你說什麼?****?”蹉蹉的一隻魔爪突然伸進了六兒的嘴巴,他的食指和中指緊緊夾住了六兒滑膩膩的舌頭,“臭丫頭,信不信我掐斷了你的舌頭。說我們是****?你問問這世上有幾個不是披著人皮的****。吃人算什麼?要是我吃你們是****的話,我老婆和孩子被人吃了,算什麼,那些人又是什麼?”
蹉蹉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