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走吧。”金扎吉緊閉著雙眼,驀然扔掉了手中的彎刀。
六兒明亮秀美的眼眸看著金扎吉,她深深喘了口氣,一字一頓悠然道,“我應該謝謝你嗎?”
說罷,她頭也不回的撥轉了馬頭,跑出了金營的大門,她關切的側頭問著囉嗦,“囉嗦大哥,你怎麼樣了。”
囉嗦的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剛才對戰中,有一刀正捅在了他的命門之上,如今那血液已經染紅了他的脊背和馬鞍。
他強忍著疼痛,“我……一時……半……會還……死……不……額。”緊接著“撲通”一聲他猛地從馬上跌落下去。
囉嗦早已知道自己必定是傷重難醫,此命休矣。他的靈敏的雙耳已經聽到了背後強硬而陰冷的風聲,於是本能的猛地向後一傾,一個人擋住了那隻長而尖銳的強弩。
*****
金扎吉本來心已經軟了,但他看到六兒對身後的男人那麼關切的樣子,胸中的怒火再次復燃了。
這少女是他的獵物。
這個獵物只屬於他,不屬於任何一個別的男人。
就算他得不到,別人也休想。
愛不得是一種無法阻擋的恨意。
他以驚人的速度搭上了一隻強弩,瞬時瞄準了兩個人的背影,如此近的距離,定能射穿兩個人的心臟,一箭雙鵰。
他要親手殺死這個從他手裡逃脫的少女,順帶埋藏自己荒唐無比的愛情夢想。
他從來沒有這麼的恨過一個人。
從來沒有。
他又變回了一個殺人的武器,他要殺掉眼前這個少女……
“囉嗦大哥。”六兒也聽到了那冰冷的聲音,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她一帶馬韁繩,回頭望去,眼見囉嗦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那支強弩已經扎穿了他的身體,那鋒利而沾滿鮮血的箭頭,挑釁似的豎起。
囉嗦的嘴角最後抽動了一下,他本來以為自己能趴在這麼美的姑娘肩頭死去……
“六兒,快跑,成大事者不惜小情。”鄧老頭在遠處橫馬張望著動靜,眼見六兒和囉嗦安全出了金營的大門……
鄧老頭剛才一出來,本有心拋下陳玉蓮和她懷中的嬰兒,讓她們先走,自己跑回去救六兒;可是,他突然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
陳玉蓮嚇得使勁拉著他的衣服,懷裡的朱十一嚶嚶呀呀的哭聲,更是哭的他心煩意亂。
很多年前,他也被這哭聲煩惱過,他那時覺得,這哭聲簡直比鬼哭狼嚎還令人厭煩。
可如今,他風燭殘年時,能夠仔細聆聽這種生命的悅動,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他的心愛的孩子們,而今都散落在哪裡?
又有誰能知曉。
自從成為了一名大宋的高階特務,他就把兒女私情、老婆孩子拋在了一邊,他以為自己鐵血心腸,為家國事業真的全能拋下。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些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寂靜的深夜裡,苦苦思念著自己失散的妻子和三個孩子。
沒有經歷過他這種長夜痛哭與悲傷欲絕的人,是永遠不會真正懂得什麼是堅強與冷漠的……
*****
鄧老頭的勸阻,絲毫沒有阻擋住六兒的憤怒。
她掉轉了馬頭,與金扎吉對望著,氣憤難忍的點指,“金扎吉,你這個小人,言而無信,我鄙視你。咱們戰場見,我蘇六兒一定會光明正大的把你打下馬,再用刀戳穿你的心。”
金扎吉顫抖著雙手,整個臉在抽動著,面前少女那哀怨的眼眸,充滿著無邊的恨意,那恨深的好像一輩子都無法解開。
他微微低下了頭,他以為他已經不再會愛戀這個少女。
但是,如果不再愛戀,為何不敢去正視她依舊迷人的雙眸。
金扎吉終於撕心裂肺的嚷了句,“好,我等你,殺了我。”
六兒的髮絲輕輕飄揚起來,臉兒蒼白而淡漠,異常淒涼的冷笑了一聲,“如果我能活著離開。你有本事再放一箭,從我背後穿過我的心。”
“我……”金扎吉的話還沒說完,就“撲通”一下栽倒在了崗樓之上,一把飛刀直插他的後心而去。
高個黑衣人隱在一個角落裡,放下了手臂,深深出了口氣。
矮個黑衣人帶著三個隨從湊了上來;低語道,“大哥,你不是說不殺金扎吉,不管我了嗎?”
高個黑衣人眯著眼睛,“我突然發現我看這廝特別不順眼,我最討厭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