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黑色鎧甲的秦兵淹沒了青翠的山脈,他們手持金戈肆意揮砍,百越之人頑強的抵抗如同枯紙般脆弱。潑濺的鮮血,滲入鎧甲的紅色紋理,鍍在刀刃的妖冶紅芒,將清澈的河水染成一派猩紅!
歲月如彈指一瞬,兩千年眨眼而過。青山在天邊起伏,流下淙淙河水,幾經蜿蜒,流向遠方。時間滌淨了過去的血紅,將一切隱沒在原本的色彩中。
李清一腦中的畫面一閃而逝,他眺望著山與水,嗅著空氣中的安寧,
忽然笑道,“來都來了,若是就這樣回去,什麼也不做的話,未免太過膽小。雖然前路未卜,或許兇險萬分,但我們早已沒有退路了。範掌櫃,你說呢?”
範林祥讚許的點了點頭,道,“的確,我們已沒有退路可走了。”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嗎?也許有,但李清一不會選擇。在世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個紈絝的公子哥,做事向來無所顧忌,遊戲天下人。可此番來到上海,卻始終被死死的制住。他學不來妥協,也不會去學。既然來到了事件的源頭,就要好好的摸索一番,打一個翻身仗。李清一從不怕任何人,他要將那雙幕後的手給徹底斬斷!
“不好啦,出大事啦!”
遠遠地,一聲公鴨叫喚傳了過來。苦練腳下步法的胖子和虎頭,終於結束了誰在前面,誰在後面的爭論,以最快的速度跑了過來。
由於體質問題,先跑過來的是虎頭,他指著河岸一頭,大喊道,“那裡,那裡,飄過來一層紅霧,而且流過來的河水也是紅色!”
“粗大事了,粗大事了!絕對是殺人了,要不然好端端的,水怎麼可能被染紅。”胖子吊在後面,不甘示弱的喊道。
範林祥凝神思索,道,“紅色的霧氣應是彌桑花的花粉,而水之所以變紅,也是花粉落入水中導致。看來,這花香濃度一定非比尋常,筷子把箱子裡的紗布拿出來,我們沾點水蒙在臉上。雖說短時間內,花香不會影響神智,但也不可不防。”
“我們前面打聽的時候,不是聽說葉鄉村被綠霧罩著嗎?怎麼這會兒變成紅霧了?”筷子嘟囔著,手中的活卻不慢,三兩下就整好了蒙臉布,一人一塊。
“真蠢,因為看見的人是紅綠色盲唄。紅紅綠綠,傻傻分不清楚。”胖子把溼布裹在臉上,還不忘到河邊看看倒影,煞有介事的道,“胖爺的臉被布一包,看起來瘦了不少。”
越往北走,霧氣越濃,但眾人都已知道,那不是尋常的霧,而是彌桑花的花粉,吸多了可會要人命的。走在一片毒霧之中,每個人心頭都不輕鬆,對於蒙臉布的具體功效,他們可沒底啊。
葉鄉村的輪廓漸漸在眼前顯現,紅色霧氣十分濃郁,連陽光也穿不透,視線內所有的景物都呈現出一種暗淡的紅色,像是鮮血暴露在空氣中很久後的紅褐色。
霧氣氤氳,配合稀疏的光影,村莊內似乎有無數個正在走動的人影,它們飄飄蕩蕩,無處著力,似幽魂一般懸在各個角落,稍不注意就沒了蹤跡。
“我們真要進去?”胖子嚥了口唾沫,澀聲問道。
“你怕了?”李清一挑釁的問道。
“怕?開玩笑,胖爺經過的大場面不知有多少,會怕一個死人村?”胖子玩強中乾的道。
“小心些,凡是這種靠近死人墓旁,出現怪事的村落,都會有些不同常理的事情發生。”範林祥叮囑道。
“啥……啥事發生?”一聽這話,胖子又虛了。
範林祥對著胖子的小眼睛,一本正經的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咚咚咚……”
此話剛落,一陣幽幽的似敲鐘的聲音從村中傳出,六人心下一跳,努力的想要辨出鐘聲的方向,可目光所及,只有一片望不穿的紅霧。
“鐘聲算不算?”胖子心虛的問道。
鐘聲漸漸消弭,霧氣中好像多了幾個跌跌撞撞的人影,“他們”漫無目的走動著,越走越遠,直到消失。這不同於先前的幽光與濃霧交匯形成的虛影,眾人確信剛才所見的,是貨真價實的人影!
“死人村又出現人影,算不算。”胖子再度問道。
“胖子,你安靜點!”李清一低聲道,然後問向範林祥,“範掌櫃,怎麼辦?”
“走,跟上去!你們跟在我後面,若有不對,馬上跑出來。”範林祥瞬間做下決定,一方羅盤已在手中,如臨大敵的道,“彌桑花香之下,人畜都會失去神智,然後慢慢死亡。葉鄉村異變發生在一月之前,常人早就死了,不可能還有活口。我們剛才見到的人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