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前,薛柴為抵擋無臉猴而留下,替他們兩人爭得逃亡時間,甘心赴死。但即便是手足兄弟之死,包萬鬥也沒有露出過這種神色,難道還有什麼比失去至親的痛苦更叫人難受的嗎?
胡巴想不明白,下一眼,他看見了胖子,心下頓生疑惑,“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包萬鬥也在想著同樣的問題。胖子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他突然記起了一次隱秘的交易。那是一次叫人意外且略微迷糊的交易,包萬鬥不明白身為典獄長的閻石如此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還在履行交易的前一刻傳達了一項新的條約。
潮溼陰暗,又帶著令人無比厭惡的臭氣的監獄裡,忽然走進了一個罩著黑色斗篷的人。隨著監獄門開啟,斗篷人緩緩的走了進來,瞧他的姿態就像是走在自家花園裡散步一樣。這個人出現的如此突然,打扮的又是如此神秘,那麼他是誰?
包萬鬥雖然進來的時間不長,卻也知道,重刑犯監獄中是禁止外人探監的。除非有執政當局的首肯,再加上典獄長親筆的手令,才允許探監。
而能做到這兩點,無疑是著相當的背景,反過來講,有這種背景的,又豈會被關到這裡。所以說,重刑犯監獄是一處基本與外界隔絕的地方。正是這個原因,包萬鬥才會如此的驚訝。
他面無表情的望著斗篷人,等著對方先開口。那人慢慢的揭下冒兜,那張顯露出來的臉上帶著一抹狡黠的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包萬鬥。
這個人他見過,就是他把自己兄弟三人關進來的,包萬鬥又怎會忘記他的長相?
“閻石?”包萬鬥陰沉著臉,語氣不善的道。
閻石會意一笑,道,“沒想到三位還認得我,這樣倒也省了我一些功夫。”
包萬鬥道,“這張臉自然是認得的,外國人的狗一般都很好認。”
閻石倒也不在意,笑道,“你如此說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我只是替主子辦事的小人物而已,拿些養家餬口的小錢。管他是中國人也好,外國人也罷,只要能讓我風風光光的活著,我就認他是主子,這也不算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至於閣下……哼哼。”
閻石不再繼續說下去,包萬斗的臉色更沉了些。他明白對方的意思,是在諷刺自己這個盜墓賊有什麼資格來嘲諷別人?
盜墓賊。這個稱呼已經伴隨他好久了,但他仍有些不習慣,畢竟這份改變著實有些大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又問道,“你來找我,所為何事?”
閻石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望了望四周。這間牢房裡一共關著四個人,除了包萬鬥三人外還有一個差不多快死掉的老頭,所以,接下去的話應該不會洩露出去,他笑道,“我是來幫你越獄的。”
包萬鬥眉頭悚然一跳,有些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重複的問道,“越獄?”
閻石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
包萬鬥死死盯著那張臉,他很想從這張臉上察覺到蛛絲馬跡,可閻石卻未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那道戲謔的眼神叫他心生憤怒,可他卻不能做些什麼,自己三人的命運全部都在這人手上。
他只能等待。
閻石很滿意對方的表現,他深悉談判的精髓就是能控制場面,讓對方一步步的進入到你的節奏,再然後,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也只有點頭的份,他接著道,“我知道閣下三位都是有本事的人,但要想憑此出這個監獄就有些不好說了。且不說警備力量,就算是地形,如果沒有熟悉的人領著,不一會兒就得迷路。”
包萬鬥聽的很不耐煩,但也毫無辦法,他知道對方是在強調自己給出的砝碼,以此來壓低天平的一端,讓自己一方更加被動,好讓他能隨意宰割。即使清楚,卻也無奈。
閻石覺得該說的都已說夠,不再多講廢話,他拿出了一張折的很皺的紙,又晃了晃,笑道,“這張是監獄的地形圖,你們只需要從這裡挖一條地道,順著方向就能出去。”
包萬鬥道,“這個方法我們早就試過,但此處地下有一塊相當厚的花崗岩,卻不是輕易能鑿穿的,即使可以,弄出來的響聲也必會驚動獄警。”
他看了看閻石的裝束,接著道,“我想,你也不願意讓此行暴露吧。”
監獄裡有一扇很窄的天窗,閻石望著外面明亮的天空,不明含義的嘆道,“這天可是越來越熱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下場雨。嘖嘖,熱了那麼久,應該會是一場暴雨吧。”
包萬鬥眯起眼睛,問道,“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