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寂寥的墳頭外,哪裡有什麼鍾?
這鐘聲或許是某個訊號,牽動著所有村民,他們不再行走,而是趴在地上。本該悠揚的鐘聲,在枯寂的山谷裡迴響時,竟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刺耳。
鐘聲起起伏伏,村民們挪動四肢,仰著腦袋,張開的嘴裡流出涎液,艱難的爬行在生滿雜草的泥土上。這方土地滿是細碎的石子,他們的衣物又很單薄,青色的雜草上立刻被染了一層鮮紅。毫無意識的村民似乎也能感覺到疼痛,他們哀嚎著,手腳卻不停,仍在繼續爬動。
一個墳頭對應著一個村民,他們直起身子,低垂著腦袋,跪伏在墓碑前,嘴裡的哀嚎漸漸停息,墳場重歸寂靜,只不過那原本清甜的花香味道里多了一重血腥味。
墳場外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忽然冒出了兩個人頭,他們頂著一件黑色的老鼠服,全身被嚴嚴實實的裹在裡面,只留下一雙賊兮兮的小眼睛。
“鐘聲敲三下,閻王索命來。一方青衣冢,葬下幾波人,沒想到這首打油詩是真的!”
“廢話,也不瞧瞧這訊息是誰打探來的。注意看著,時辰就快到了,到時候咱們可就發啦!”
兩個賊眉鼠眼的耗子服興奮的互相交談,這時候猛地瞅見李清一六人正學著村民爬行的樣子,摸到了墳堆的最後一排墓碑前。
“那幾個傢伙看著怎麼這麼彆扭?不像是這兒的村民啊。”
“嘿,來了幾個搶生意的,也不瞅瞅這塊地兒是誰罩的。咱佛山鐵線幫的地盤,可不是幾個小毛賊就能隨隨便便摸上來的。”
為了不顯眼,李清一他們爬倒了墳場的角落裡,學著前面村民的樣子,紛紛跪在墓碑前。不巧的是,有兩個衣著古怪的村民也看準了這塊地,在六人邊上跪了下來。他們只得一本正經的跪著,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虎頭忽然感覺到有人在朝他吹起,他看了看左手邊,胖子正端端正正的跪著,饒有興趣的盯著前方,這麼說不是胖子在吹氣,那會是誰?虎頭悚然一驚,艱澀的把腦袋轉向右手邊。
“別出聲,我們是人。”
這兩個奇怪的村民穿著一身耗子服,全身嚴嚴實實的被過在裡面,只留兩雙眼睛在外面。
“你們真是人?”虎頭鬆了一口氣,但還是問了一句。
“不是人能坐在這裡跟你說話。哦,不對,是跪著。”耗子服說道。
“快看,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兩個活人。”胖子顯然是聽到了,拿胳膊肘一杵身旁的李清一,細聲道。
“你們幾個也是來倒斗的?”耗子服問道。
“倒鬥?”胖子示意了一下虎頭,兩個人換了個位置,“你怎麼知道我們是來倒斗的?”
“瞧你問的,不倒鬥來這鬼地方做啥?”
“既然你那麼清楚,怎麼還跟我們打招呼,咱倒鬥這行不是罪忌諱有人搶生意嗎?”
“汗,多大事兒啊。我告訴你,這墓不知道已經被多少人給惦記上了呢,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兄臺這話怎麼講?”李清一也跟虎頭換了個位置,好好的一個墳場,竟變成了幾人聊天的茶館。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這裡曾來了一夥盜墓賊,不小心動了地氣,把一個村的人全給禍害了。這附近懂行的基本都猜到是怎麼回事,所以就過來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撈些好處。可誰曾想,這鬥了不得,把他們全給栽在了裡面!”耗子服瞄了瞄四周,煞有介事的道,“這下子可鬧大咯,連一些高人都給驚動了!白何愁聽過沒?就是那位天殊地榜排名第七的猛人,據說他也要過來湊湊熱鬧!”
“臥槽,真假的,這鬥有那麼玄乎,還能引白何愁來!”胖子咋咋呼呼的道。
“誰說不是呢,我們兄弟倆來這兒一是看看能不能撿個漏,二來就是為了見見白何愁,興許還能拜個師,若是真能成的話,走出去倍兒有面子。”耗子服也跟著激動起來。
“白何愁是誰?”李清一忽然問道。
那耗子服一聽,露出的一雙眼睛裡頓生鄙夷之色,道,“小兄弟,你連白何愁都不知道,還來倒什麼鬥?他可是……”
“噓,前面的活死人有動靜了。”另一個耗子服提醒道。
這些全無意識的村民隨鐘聲起落而行動,這一回,他們仍跪在地,一把將手插入前面的墳地裡,等拿出來時,手上已多了一隻白骨手掌。李清一僅能看見有限的幾個村民的側臉,當他們將骨手插入肚皮,那一副陶醉的表情的著實嚇了他一條。血液從骨指與皮肉的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