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將來會給自己若出什麼亂子來,可要把這個心狠手辣之人放在什麼地方?
最終,朱宜鋒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讓他從事情報工作,也許這種職業更適當像他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還別說,這也算是歪打正著,這個十年寒窗未曾考中秀才,卻又憑著讀書識字的優勢,常年於碼頭上混跡的傢伙,幹起情報來倒也是頗有天賦,不過只是兩個月的功夫,便藉著地方上的水陸碼頭,建起了一個連貫湖北的情報網,這倒也讓朱宜鋒刮目相看,當然,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佔據著長江中游的他並沒有切斷航路的打算,如此一來,隨著船運的恢復,居中之下,藉助船幫之力,張森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建起了為督府所用的情報網。
“那北邊滿清那邊可有什麼動靜?”
“回都督,清廷已經委任湖南的曾國藩徵募十營湘勇,並率其進入嶽州,另自貴州等地調勇練,以阻擋我軍進入湖南……”
曾國藩!
聽到這個在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居然去了嶽州,朱宜鋒的神情頓時為之一肅,或許對於其它人來說,曾國藩只是一個書生,頂多也就是曾經的禮部侍郎,一省團練的總辦,可對於瞭解歷史的朱宜鋒而言,他卻深知此人的厲害之處。
這位所謂的“中興之臣”幾乎是力挽狂瀾,挽滿清於危亡,正是其剿滅了太平軍,但是現在,他沒有對上太平軍,反倒是在嶽州與自己扛上了。
難道這就是歷史的改變?
心底這般尋思著,朱宜鋒便走到了地圖邊,若是說這間公堂與過去最大的不同是什麼?恐怕就是牆上張貼的幾幅地圖,除去幾張英文的長江流域的地圖之外,還有兩份湖廣的地圖,這是滿清繪製的,雖說不標準,可卻也勉強可用。
“黃州、武昌、漢陽、德安、安陸……”
看著地圖上的五府,這五府幾乎佔據了半個湖北,同樣也是湖北最富庶之地,現在都已經盡數為自己所控制,而清廷控制著什麼地方?
“襄陽府、勳陽府、宜昌府、施南府、荊州府、荊門州……”
先於那並不標準的地圖上記下各地之後,朱宜鋒又轉向另一份英文地圖,儘管那份地圖最遠處只到宜昌,且只繪計沿江航路,但他依然能從地圖上看出嶽州的擱置,其恰好位於長江畔,切斷了逆江而上進入荊州的道路。
“嶽州、九江……”
這兩處分別部署了湖南以及江西團練,兩地互相配合,恰好切斷了自己順江擴張的可能,不過九江那邊不足為懼,畢竟已經完全為太平軍所糜爛。唯一讓人擔心的是嶽州。
“誰說滿清官府中盡是庸才……”
盯視著地圖,朱宜鋒暗自思索道。
“十營兵,也就是五千,進攻不足,防守有餘,也就是說,短期內,不需要考慮湘勇的威脅……”
“大都督,這湘勇,畢竟是湘勇,曾氏畢竟是湖南團練總辦,若是沒有清廷旨意,其勢必不能領兵出湘,以卑職看來,嶽州湘勇,不足為懼……”
朱宜鋒皺皺眉頭,而後搖搖頭說道。
“你不懂,對咱們來說,嶽州的這五千湘勇,就是一著殺招。”
“這當真是招妙棋啊!”
張森或許不懂,但是林治平在看到地圖之後,立即連聲讚歎道。
“大人,你看這地圖!湖北多江川,除了施南府不通航路,其它各府或是沿江,或是沿河,只要舟船充足,我軍據以武昌,向北可以沿漢江,奪以襄陽、勳陽,進逼陝西興安府,向西,或沿長江取荊州、奪宜昌,兵逼四川,若論用兵,當數這一路最為險難,與它地團勇或降或散不同,如若我軍攻城,荊州近萬滿兵勢必死守,而曾國藩往嶽州一駐,便陷我軍於兩難之地!”
林治平的感嘆讓朱宜鋒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可不是,若是我棄江河之利,以安陸出擊奪以荊州,以荊州萬五守軍,勢必需要動員兩萬以上兵力,再考慮到後勤等問題,到時候,咱們的三萬義軍,十之七八都要用於荊州,到時後方自然為之空虛,到時候若是曾國藩像太平軍一般,來個順江而下……”
到時候,那可不是得不償失那麼簡單了,自己甚至可能會成為喪家之犬,至於這剛奪的五府之地,恐怕也會瞬間變幻城頭大王旗。
或許曾國藩現在沒有那個能力“偷襲”自己,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要是冒這個險,自己又該怎麼辦?更何況這人是名,樹是影,在曾國藩這個人的面前,朱宜鋒可以絲毫不敢託大。
“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