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從未有過的大事,那些聞訊的府中官員頓時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付,荷槍實彈的憲兵們虎視眈眈,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實際上,所有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參軍府、六部以及憲兵司令部等各部門,都在推波助瀾的促進著這件事,此時,不但有學生,就連旅漢的各省商人、士子、官員也都來到了這裡,他們跪在督府前,放聲哭喊著,似是在為了他們死難的同鄉,為了那盡成赤地的故鄉。
“……二三百里之土地,數十百萬之生靈,一時復遭塗炭……”
跪在地上計程車紳泣不成聲的念著呈請書,字字泣血。
“竟無只兵之阻。賊復蔓延四鄉,大肆荼毒,無山不搜,無地不到,無暴不及,無毒不臻,掠人日以千計,破產何止萬家!殺人則剖腹抽腸,行淫則威劫兇迫,村村打館,絲粟無存;處處焚燒,室廬安在?死亡枕藉,骨肉拋殘。值此霜雪交加,天寒地凍之時,攜老扶幼,宵行夜伏,萬苦交迫,幾至無地可容。言之痛心,思之切齒”
隨著那人泣血的言語聲,原本旁觀的人們更是雙目通紅,就連那虎視眈眈憲兵這會也是神情悲憤,更有有於一旁放聲大哭起來。
“……其中幸逃出之老幼孤窮,無從覓食,死飢寒者,不計其數。又若隻身脫網,人口仍陷賊中,無由蹤跡。或全家逃出,又被衝散,骨肉拋殘,流離道路,顛沛萬狀,鵠面鳩形,不忍見聞者,在在皆是。該逆之罪,罄竹難書!刺骨痛心,民憤已極。稍有血氣者,莫不撫膺切齒,誓不與賊俱生……漢公念窮黎莫非赤子,早日發兵進剿,則四鄉垂死之民,皆必踴躍直前,隨同殺賊。逆黨雖眾,率多裹脅之民,實無伎倆。民皆有家,誰肯從賊?若一見陣,解散可以立待。天下萬民,得以危而復安,散而復聚者,何莫非漢公再造之恩、二天之德也……”
這邊泣不成聲的語語剛完,眾人的哭聲更響了,而隨著那哭聲,更有聞訊而來的人用相機記錄下這一幕,此時督府門前的人越來越多,哭聲越來越響。
聽到外面哭聲震天時,朱宜鋒並沒有說話,只是命人通知參軍府左右參軍,而張亮基、駱秉章兩人幾乎同時到達。
“是安徽、江蘇、江西、福建等地士紳與各學堂學生上書,請主公出兵救以天下蒼生,參與者約莫有萬一兩千人之眾,而且參加人員還在聚集……”
反正是估計,這個時候誰也不怕多說幾千人。
甚至可以說越多越好,誰都知道,這是什麼,這是民心!這是民意!
“請漢公救以天下蒼生!”
又是一陣唿喊聲從府外傳來,聽著那響徹雲霄的喊聲,在這一瞬間,似乎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這民心,感受到這民意。
此時督府轅門前數千熱血沸騰的學子,是無法知道他們的這一舉動,開創了什麼,他們只是靜靜的跪在街上,而這裡聚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每一個人都感同身受的想到了陷入賊手的百姓的苦楚。
轅門前的氣氛,也是一種深深的悲情與憤慨。
“是漢公!”
突然,眼尖的人注意到督府的轅門開啟了。一個人在眾人的陪同下走出了轅門,緩緩走向隊伍的前列,有學生髮現了他,頓時“漢公”、“漢公來了”這樣的聲音響成一片。
在人們的激動聲中,看著這一張張悲痛的臉龐,聽著那一聲聲充滿期待的喊聲,朱宜鋒的心裡不知為何卻湧起了一種莫名的罪惡感。是自己和駱秉章、張亮基等人一起親口商議,定下計策,利用皖南等地的慘狀,挑動學堂學生的情緒,借士紳上書發動這一切……所有的一切,不過只是一齣戲!
沒錯,只是一齣戲!
無論當初的用意如何,自己都曾接受太平天國的封,現在想要進軍天國,必須要從根本上擺脫所謂的“以下犯上”的罪名,為了解決這一政治困境。
君有道,從之,忠之;君無道,棄之,伐之。
聖人的言語或許就是最好的回應。但這並不能解決一切,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是應萬民之請!
“為了達到一個最高尚的目的,可以使用最卑鄙的手段。”
想到當初在制定這一策略時,在密謀之時,自己可不曾有過半點心軟的,甚至還透過張森的第二偵緝處去向太平軍買人,以誘使其殺人、掠民,當然更重要的是為了能夠拍到那些照片。
“那是必不可少的犧牲!”
此時看著這一雙雙真摯充滿渴求的眼神,朱宜鋒卻無法做到那麼坦然。
但是戲還是繼續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