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人,畢竟牽扯到那麼多人,開了槍,這事態怎麼平息?再則其大都是破產機戶,容易引得外人同情,現在又惹出此等血案,到時候恐怕……恐怕會引起百姓不滿啊!”
“百姓不滿又能如何?”
李子淵冷冷一笑。
“那些機戶破產又豈是他們毆打甚至殺害他人、破壞他人產業的理由?我會建議府中,將這些人一率流放,而且還要流放的遠遠的。東非都不行,離這裡太近了,我看還是西非吧!”
什麼!
驚訝的看著大人,吳子山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從大人口中所說的話。
“還請大人三思,此事萬萬不可如此,畢竟涉及數萬人……”
“數萬人又能如何?”
冷哼一聲,李子淵的眉頭一挑,狠聲說道。
“全部流放!一個不留,不如此,不能讓他們畏法如山!他們不畏法如山,將來主公君天下時,如何讓天下人信服?如何何天下人畏法如山!”
畏法如山!
大人的一句話,讓吳子山渾身一顫,他立即明白了大人為何如此了,他的堅持恐怕就是想殺雞給猴看,就是想告訴所有人,對待民變,官府會有何種手段。
這種手段不僅僅只是殺人!
除了殺人之外,官府還有辦法把這些人全都遷往海外,遷至最為遙遠的西非。這是一種威懾,是在告訴那些人,若是他們想對抗新政,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個代價就是“死”!
既便是僥倖活下來的,也會被流放到海外,從此遠離故土!
而在李子淵看來,這似乎是他說服主公的唯一機會——可以向海外殖民地提供數萬“移民”,這多少總能讓主公接受這一既成事實吧!
為官數年的習慣,雖然使得李子淵不至於推脫責任,但是他同樣也明白自己應該如何自保,至少儘可能的自保。
“那趙會首等人……”
試探著,吳子山這麼問道,畢竟他自己本身也是廣州人,那些機戶的死活,他可以不關心,但趙會首等人,畢竟也是廣州本地計程車紳。
“為一已之私,煽動民亂,其心可誅!其行實在是罪大惡極!必交提刑使起訴……”
一邊用憤恨不已的話聲表述著這些人的罪名,李子淵突然像是有所覺悟似的說道:
“此等為一已之私勾結滿清,圖謀內亂的漢奸,留之何用!”
一句話便定下了數人的生死,他們有沒有勾結滿清,沒有人知道,也不會有人在乎。但總能找到“證據”證明這一切,證明那些人煽動民亂,是為滿清所驅使。
是了!
這麼做至少自己的“罪責”又減輕幾分,畢竟是這些漢奸處心積慮的“逼迫”憲兵開槍,而自己,身為廣東巡撫,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嘛!
面對巡撫大人定下的“罪名”,原本看似有些牴觸的吳子山抬起頭來,看著大人說道。
“大人高見!如此,民心自可安定!”
“高見談不上!當年滿清的乾隆年間蘇州的顧堯年?明起,可知此事。”
話鋒突然一轉,李子淵提起了一個數十年前的舊事,於大清國但凡是有意仕途之人,都會學習這一案子,記住朝廷是如何處置此事。
“顧堯年?還請大人明示!”
“當時蘇州的米商卻和官府勾結,不允許外地的糧食運進蘇州,只准自己賣糧,再肆意抬高糧價。以至於蘇州的米價一天之內連漲幾次,老百姓們無以為食,日子沒法過下去了。一介布衣顧堯年自願為百姓請命,請官府平抑糧價,其自綁雙手、只著單衣,於身上貼了一張紙,上面寫著八個大字:無錢買米,窮人難活。這是顧堯年的訴求,也是全蘇州百姓的訴求。所以當蘇州百姓看到顧堯年隻身一人為民請命時,都圍在官府門前,聲援顧堯年。你知道,滿清是如何處置此事?”
端起茶杯,李子淵冷冷一笑。
“抓起來!時任縣令鄭慶時,更令衙役對其上重刑。蘇州百姓頓時群情激憤,衝擊縣衙,百姓焉是官府的對手,後來官府將此事平息,抓走39名百姓。顧堯年被他的兩個朋友救了出來,速度逃離了現場。後來時任縣令鄭慶時將此事上報乾隆,你可知道這所謂的“十全老人”如何批示?”
冷笑著放下茶杯,李子淵的雙眼眯成一條細鋒。
“刁民聚眾抗官,實為縱法之事,以後再有刁民聚眾鬧事,立即正法。如顧堯年者,帶頭鬧事,立即杖斃,以儆效尤,斷不可輕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