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擇機啊……”
搖頭感嘆著,李鴻章苦笑道。
“看來漢公對天下是志在必得了?”
“不是漢公志在必得,而是明天下大勢在漢公,漢公焉能不得天下?”
此時周馥的語氣變得極為自信。
“若是漢公不能得以天下,那敢問這天下當歸於何人?歸於滿清?歸於粵匪?若當真如此,我中國百姓何辜?”
在周馥的話聲落下後,李鴻章直視著他的雙眼。
“不知漢公何時東征?”
來的正是時候!
在何用臣跪下的時候,朱宜鋒的心底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來。
“冬官又副丞相、開封留守典官何用臣叩見天官正丞相。”
跪下的何用臣穿著一身太平軍的官衣,他用的稱謂自然也是太平天國的官職,太平天國設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丞相為六等,而王冠三則為最底等的冬官,且是冬官丞相中的第三等,而朱宜鋒則天官丞相,與秦日綱同級,論官位僅次於幾位王。
雖說對於外人來說,這已經是難得的“恩典了”,可於督府眾人看來,這根本就是侮辱。但深知這不過就是個稱呼的朱宜鋒對此,卻不以為意,所謂的天官,不過只是個稱呼罷了,更何況這太平天國的封號不過就是扯來用用的尿布罷了。
“何典官不遠千里來此,一路舟車勞頓,起來吧,坐下來談。”
朱宜鋒隨口吩咐道。
侷促地落了座。不等朱宜鋒招呼,就有人端來一碗茶,放在何用臣身邊的几上面前,道:
“請用茶。”
“隨便一點,我這裡規矩不多,不要拘束。”
“謝丞相!”
何用臣見朱宜鋒沒有惡意,便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丞相,小人此次前來是奉我家又副丞相之命,前來武昌詢問丞相,既然你我本是天國臣子,為何丞相卻用兵河南?進攻自家兄弟……”
是來抗議的!
何用臣的話一落,朱宜鋒便開口說道:
“用兵河南是不得已的事,現在河南各地百姓生活艱難,自豫王身故之後,河南諸將更是各自為政,百姓深受其苦,我等當初起兵,是為天下百姓,本督自然不會做視百姓受苦,自然要用兵河南,讓百姓重享太平。”
在一切不過只是藉口,誰都不會當真,但何用臣卻當了真。
“丞相所言極是,豫王身故之後,北路太平軍軍中敗類無人制約,坑民禍民之事,確實沒有少幹!百姓更是深受其害,我家又副丞相,雖有心相制,卻是師出無名。目下丞相北上河南,也是給他們一個教訓……”
要是換成其他人,何用臣這麼一說。或許會得意起來,但落在朱宜鋒的耳中,卻讓他暗自打量了這何用臣一眼。
“不過,他們也是因一時胡塗誤入岐途難於自拔,現在決心洗心革面,從新做人。”
何用臣的話風一轉。
“過去北路太平軍無人問事,自是如此,而今日,翼王已命人整頓河南,我北路太平軍已經歸於翼殿之下,丞相再用兵於自家兄弟,只恐到時親痛而仇者快啊。讓清妖坐收漁翁之利。”
眉頭猛的一挑,朱宜鋒冷聲說道。
“怎麼,你想拿翼王來壓本督!”
當然那臉上的怒色不過只是偽裝,對於朱宜鋒來說,他本來就無意奪取整個河南,用兵河南,一是為了向北修建鐵路,二則是為下一步東征作好準備。
“這……小人怎敢?”
何用臣連忙解釋道:
“只是今日,諸王不和,已為清妖所乘,若是丞相再因誤會而用兵河兵,必是親者痛而仇者快啊!所以我家又副丞相派小人來請丞相退兵,並願奉勞軍款百萬兩,將來丞相若有吩咐,我家又副丞相必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嘛!
這王冠三倒是挺下本錢的!百萬兩勞軍!
當然,更讓朱宜鋒好奇的是,是誰出的主意讓其投奔入石達開門下。
“另外,我家丞相以為,今日清妖雖為黃河北岸決口所影響,但其於河北勢大,丞相精兵強將,天下誰人不知,所以還請丞相派兵河南府,以維持北路不至為清妖所佔……”
看著眼前的何用臣,聽著他開出的這個條件,思索片刻後,朱宜鋒笑道。
“既然是一家兄弟,又何須如此客氣!若是翼王能整頓北路太平軍,自是好事,百姓能重得安穩,本督又豈會再用兵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