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儘管心裡這麼尋思著,但是李鴻章卻也非常清楚,即便是湘軍在江西設的關卡,大都也只是擺設,雖然人多了一點,可那些擺設不過只是為了徵收厘金罷了。但在這裡,他們卻不收厘金。
“到底是什麼讓他們不愁軍餉?”
因為心知漢軍的軍餉高於湘軍,所以李鴻章反倒是更好奇為何其可以不徵厘金,不開新捐卻能維持近二十萬大軍,而且這些軍隊都是使用一色的洋槍。相比之下,儘管湘軍不過只有四萬,為籌措軍餉,恩師都已經愁白了頭。
可在漢賊這邊,非但能負擔得起每年數千萬的軍餉,而且還有銀錢去辦其它的事情,難不成,這“漢賊”當真有點石成金之術?
對於李鴻章來說,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中,在途經湖南的省城、府縣之後,他已經慢慢的意識到,並不是“漢賊”有點石成金之術。而是其工商業的興隆,使得其可以獲得外界難以想象的銀利。
“……僅長沙一地,一年工商稅即已超過百萬元,舊時數年亦不能夠與之相比!”
想到與長沙拜訪的那位故友所說,李鴻章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了,
“工商稅……”
於唇邊唸叨著這三個字,李鴻章又一次想到了江西與湖南的不同,在江西,隨處可見徵收厘金的關卡,而在湖南卻不見任何同樣的關卡,非但不加徵厘金,甚至還會對一些商品減稅,可儘管如此,湖南的工商稅卻數倍於江西。甚至現在幾乎與全省的田賦相等,這在過去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別說長沙一地一年商稅超過百萬,即便是京師,一年也不見得能收這麼多商稅。
“輪船局每月盈利數十萬,煤礦每月數十萬,每年僅憑這些廠礦,武昌即可得銀不下千萬元,如此一來,其又焉有用度不足之憂?”
置身於輪船上,望著那洞庭湖,這八百里洞庭上,輪船局的一艘艘輪船開闢了數十條航線,這些輪船既方便了百姓,方便了商家,更為官府帶來了豐厚的回報。
“輪船便利交通、交通的便利帶動了商業繁榮,商業繁榮帶來了稅收的增加……”
想著於湖南學院中的那位故友那裡聽說的話話,李鴻章發現自己真的看不懂了,看不懂這裡的一切,但是這裡的很多事情,卻又吸引著他,吸引著他去探究其中的原因。
他現在甚至覺得這一個月更多的是走馬觀花,沒有能夠真正瞭解這一切,心知現在中國正片於“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李鴻章,在心中已經隱約的意識到現在已經到了,不變不行的地步。
但是怎麼變?
儘管“漢賊”是敵人,但是對於李鴻章來說,他並不介意像敵人去討教一番。但即便是可以向敵人討論一二,朝廷將來又豈會學著“漢賊”。
顯然不可能!
而更為重要的是——朝廷還有可能擊敗“漢賊”嗎?
在沒有來湖南之前,李鴻章從未曾懷疑過朝廷必定可以剿滅天下反賊,畢竟朝廷是大義在手。
但是現在,他的這種念頭卻動搖了,甚至可以說從根本上動搖了。
他甚至看不到一絲希望,看不到絲毫朝廷可能擊敗“漢賊”的希望,或許朝廷能夠剿滅髮匪,但是“漢賊”又豈是髮匪所能相比。
絕不是其所能相比!
漢賊正可謂是兵強馬壯,別的不說就是20萬洋槍隊,就遠非朝廷所能敵。即便是現在朝廷練了幾萬洋槍隊,可“漢賊”卻有二十萬,甚至其洋槍充足到可以把洋槍配給駐於地方的憲兵使用,由此可見其洋槍數量之充足。而相比之下湘軍只有少數幾營兵能全用洋槍,大多數湘軍仍然用著大刀長矛。
“難道這愛新覺羅的氣數當真盡了。”
這個念頭在李紅章的心底浮現時,只讓他的心頭不禁一顫,他當然不願意相信這些。但是當一個念頭浮現的時候,它就會像是幼苗一般慢慢的於人們的心底生根發芽。
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在輪船上,隨著這一路上接觸到的人越來越多,那根看似不起眼的幼苗慢慢的成長著,甚至就連李鴻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他的心中已經開始至於愛新覺羅的氣數了,質疑起了“大清國”的氣數。
“武昌,武昌到底是什麼模樣?”
在輪船快要駛抵武昌的時候,李鴻章默默的於心中這般尋思著,現在同樣對武昌之行充滿了期待,只不過他不再期待著與武昌購買洋槍洋槍,而更多的是期待著能夠了解那座城市,瞭解那裡的一切!
“南昌遠不如武昌!”
離開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