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搖搖晃晃地經過了宣佑門,沈喬逸看著正閉目養神的大哥,不只如何開口。
“二弟,你若要問什麼就問吧。”沈喬生突然問道。
“大哥,你今日是為何……”沈喬生了然,“你還記得今日你我在太子書齋所看到的對聯嗎?”沈喬逸想起今日進宮後,離晚宴的時間還遠,他兄弟二人便到了太子寢宮,本想知道太子功課卻看見太子書桌上一對頗具意味的春聯。
當時大哥還大讚有趣。
難道……“那字不是太子的,那寫字的人曾為姨母代筆寫過家書。”沈喬生沉聲道。
阿九的字他認得,也曾教過她,只是今日所見之字,似乎有些變化,具體在哪裡,他也說不上來。
沈喬逸失笑,自幼怕生的長公主,怎麼,怎麼會有這般刁鑽的對子。
“那大哥今日?”
“只是想試試她罷了,想看她會否想出給有趣的對子。”“那,大哥最後是準備邀長公主殿下接下聯嘍?”“不錯。”“那為何又……”沈喬逸似想起什麼來了,急急道:“公主殿下最後對你說的是什麼啊?”
“呵呵……”沈喬生笑而不答。
天機不可洩露。
阿九,你究竟是長大了,還是活回去了呢。
他用手中的象牙骨扇挑開車簾子,見皇宮的紅牆綠瓦上已滿天星光。
“公主,那你到底跟沈大人說了什麼呀?”春欣撒嬌似的晃著莫寒的腿道。
莫寒輕輕翹起左邊嘴唇,勾了勾手指。
只見幾個不同髮髻的腦袋都靠了過來,小姑娘們眨著好奇又期待的眼睛一同望著莫寒。
莫寒裝腔似的咳嗽了兩聲,道:“佛曰——不可說!更聲響了,睡覺!”
“啊——”一片不滿的嘆息聲。
門外凍了半晌的王順也撅著屁股跑去回稟他家那個彆扭的主子了。
想著方才秋思鋪床時不甘的表情,莫寒不禁抿嘴一笑。
她究竟說了什麼呢?這恐怕要成為大齊的千古迷案了吧。
睡覺……初七,久未出宮的沈皇后要求回門省親。
景德帝允,遣三百精兵護送。
沈星玥隔著紅色的紗帳看向梁河大街上湧動的人群,纖細的手指撫上了她眼角的細紋和日漸鬆弛的面板。
“面若芙蓉,膚如凝脂。”她笑,車架內萬種風情。
無人賞,無需人賞。
一株芙蓉,開在萬花叢中,再美也是頹然。
一個女人,養再深宮之中,再多的恩寵也只是男人手中的玩物罷了。
沒有哪一個男人會真正欣賞女子的才情。
錦被上的芙蓉花他固然喜愛,但他真正想要的不過只是一床暖被罷了。
沈府還是老樣子呵。
太監李崇年挑起簾子,領一聲,“皇后駕到。”眾人齊跪,高呼,“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沈星玥滿意得笑笑,踩著車下小太監的背,優雅地下了馬車。
她伸出雙手,溫和道:“免禮吧,都是自家人。”沈鴻儒連忙起身,迎了皇后進去。
一家人說說笑笑,融洽和睦,讓人好不羨慕。
沈家大門一閉,街上看熱鬧的人群也就散了。
都說沈皇后好相貌,沈家好福氣哪!“晱子本生圖?”“姑母好眼力,此確乃隋朝壁畫。”“江山如畫,美不勝收。”…………“喬生哪,你年少有為將來必成大器。”“姑母過獎了。”………………“大哥,彭睿,他……還好嗎?”“回皇后,盡忠職守。”她回頭看一眼院裡早已謝完的秋海棠,怔怔出神。
彷彿是海棠開遍的日子,少女鵝黃色的身影在雪一般的海棠花叢中若隱若現。
遠處飄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還有,那少年英氣勃勃的臉龐。
“大哥,多小心照料它們。”最難忘卻少年事。
心荷
太陽似乎是從西邊升起。
擷芳閣裡,一個湖綠色的纖細身影先向前探去,又縮回來看看自己的。
再而又撓撓頭,抱怨彌月教的著實太難,而後又感嘆自己當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彌月縱然是有天大的耐心也被這煩人的主消磨完了。
無奈,見她那左右不是的可憐像,嘆口氣,上前再指導些吧。
只見那人將大理菊的花瓣都繡成了團,黃燦燦的倒像個大煎餅。
“唉……”彌月無奈,扶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