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莫寒說完,祁洗玉就整了整衣服往外走。
“你不等襲遠來了再走嗎?我已經差人去請了。”“怎麼,要我謝他?只是相互利用罷了,何必前恩萬謝。”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有些東西還是遠遠看著就好,莫寒搖搖頭,果真是個憤青。
莫寒坐在梳妝檯前獨自怔忪,彷彿有很多東西要想,但腦子裡卻是一片亂哄哄的,不知道要從何處理清思緒。
她從梳妝檯的最底層抽出了一個景泰藍的方形首飾盒,揭開蓋子,欣喜地看著裡頭的貴重首飾和一踏厚厚的銀票,頓時安心許多。
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莫寒連忙蓋好盒蓋,回頭看見襲遠正站在門口,午後的陽光似精靈般在墨色的衣襟上跳躍,那若星辰般閃耀的眸子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還沒吃飯的吧!”襲遠招呼身後的宮人將飯食佈置好,大剌剌地坐下,說:“正好,我也沒吃,今日與姐姐一同吃飯。”莫寒入席,拾起筷子,卻道:“他走了。”“我知道。”襲遠含糊地說,“吃個蹄膀吧,你那小細身板,要多補補。”
她看著自己碗裡的紅燒蹄膀,第一次有了是不下嚥的感覺。
算了,先吃吧。
入夜時分,莫寒親自去了太子宮裡。
襲遠斜靠在暖榻上,左手支著頭,右手捧著本《鬼谷子》。
不時地用眼角餘光觀察身前愁眉不展的人。
見那人將雙手擰得指節發白,他沒了玩笑的興致,拍拍床榻示意那小媳婦似的人過來。
多少還是不想瞞她。
莫寒安靜地坐在襲遠旁邊,側頭注視了他一會,終是開口問道:“你和他,計劃了什麼嗎?”
她見襲遠不語,也覺得自己這麼問有些唐突,畢竟她只是借用這個身體,稱不上是他親姐姐。
當莫寒以為等不到答案的時候,襲遠突然開口了;“不是我和他,是我、他和母后。”
“啊?”莫寒詫異,沈皇后大概已經部署多年了吧。
真不知景德帝會如何。
“但,母后不知道我參與了。”襲遠起身,靠近了莫寒,在她耳邊低聲說,“母后更不知道,這個計劃,是我先和祁洗玉商量好的。”良久,莫寒吶吶地問道:“那,你信我?”襲遠把頭枕在她腿上,閉著眼睛。
“不知道。”他側過頭,彷彿要睡的樣子,“阿九,你好香。
有點像小娃娃身上的味道。”
什麼時候,開始叫她阿九了?莫寒將被襲遠扔到一旁的《鬼谷子》撿拾好。
暗暗罵了句臭小子。
當那雙玉足所踏之鞋距離她藏身的假山零點零七公分,身後的秋思已然等不及看好戲了,一把將她從假山後推出,將迎面而來的祁洗玉驚得立馬倒退一步,滿臉嫌惡地看著眼前左顧右盼手足無措的女人。
晶瑩圓潤的露珠從早春柔嫩的草葉上滑落,叮咚一聲滴落在一旁的小石上。
“我…………我…………”祁洗玉挑起俊秀的眉,似有不耐,“長公主有何吩咐?”莫寒轉頭看向躲在假山後掩嘴偷笑的眾人,幾乎要仰天長嘯,“天欲亡我!”
話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
鏡頭倒回清晨的玉華殿。
用過早飯,莫寒拍著圓滾滾的肚子直呼無聊,回想在現代的娛樂活動,便糾集玉華殿眾人一齊參與大冒險遊戲。
無奈,一輪過後,她被抽中,秋思壞心眼,只道這宮中唯獨有一人敢給堂堂長公主臉色看,不如就叫公主去同那位大人說幾句話吧。
莫寒擺擺手,滿不在乎,這有什麼,不就是說說話麼?沒意思。
秋思樂得拍手,若公主能惹得那位大人展演一笑,秋思可就真真服了殿下。
這有何難?可惜莫寒的信心只維持道秋思報出那個人名便撲消失無蹤。
微風輕柔,悄悄撩起烏黑髮尾,似有春雨落於身前,水滴積蓄在細長的睫毛上,彷彿殘留的淚滴。
還有他微微上挑的眼角,還有他桃瓣般紅潤的唇,還有他吹彈可破的肌膚…………
莫寒不禁口乾舌燥,又瞥見祁洗玉越發不耐的神情,慌忙之中揀起地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徑直遞於他眼前,越是緊張越是理直氣壯地說道:“祁大人,這個是你掉的嗎?”
祁洗玉嚇得一愣,下意識地往後退,嫌惡地看著眼前醜陋不堪的石頭,繼而看向已經快撐不住的莫寒,驀地想笑,卻硬生生憋住,更顯得此刻表情的沉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