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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亦不會有半點猶豫。”

陳詮重重地拍了韓楚風的肩膀,有幾分釋然。“那便好。”

雨雖未停,但已有收小之勢。

“稟將軍,城門大開,完顏煦帶著饑民衝出鄆城。”

陳詮韓楚風相視一眼,便又轉開對兵卒吩咐道:“集結平沙關處所有兵眾於鄆城外阻截金軍!”

兵卒不動,遲疑地看著主將問道:“將軍,隨同金軍一同衝出的還有鄆城百姓,您看……”

“誰告訴你那是無辜百姓的?”陳詮冷笑,目中陰霾,“那不過是金軍假扮,想趁亂脫逃的障眼法罷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準備?”

“是!”

撩起的帳簾還在來回飄蕩,韓楚風定定地看著面無表情的陳詮,將被碎片割破的手握得死緊。陳詮卻只是平靜地回身取過銀槍,大踏步向外走去。

“你若感不恥,便留在帳中罷。”

雨還在下,夜依舊漆黑無盡。

他低頭,凝視著完顏晟欽賜的長劍,怔忡無言。

父親,父親……

緩緩抽出長劍,通亮的劍身映出他此刻寫滿仇恨的面龐。

只是一瞬,寶劍碎裂,片片墜落。

他轉身而出,眼中蒙上一層猩紅的血霧。

這不是戰爭,是屠戮。

尋常布衣哪裡經得起鐵蹄踐踏,泥濘的大地早已屍橫遍野。

雨已成血雨,風已成腥風。

“將軍,完顏煦帶殘部向北面逃竄。”

陳詮正欲點將去追,卻見韓楚風一人一馬持刀奔來。

“將軍,末將熟悉此處地形,請將軍令末將去追!”

“也好,楚風你瞭解女真人習性,由你去追再好不過。”他抬手對一旁聯絡士兵說道,“點齊三千騎兵隨韓將軍向北追擊。”

韓楚風領命欲行,又聽陳詮囑咐道:“聖上有令,無論如何決不可放過完顏煦。”

他頷首,領軍向北而去。

雨停了。

清晨的陽光都是溼漉漉的,隨處是鮮亮的綠色,讓人心情驀地暢快。

梳洗過後,她坐在花園小亭內看盡歡有模有樣地跟著師傅練習長拳,嘴角噙著愉悅溫柔的笑。

手中的毛衣已具雛形,雖然針法有些亂,雖然大得有些離譜,但總算可以叫做一件毛衣吧。

以後再慢慢努力,一定叫完顏煦刮目相看。

她笑,看盡歡趁機躲懶,低頭品茗,鼻尖縈繞著濃郁芳香,是上好的茉莉香片。

一切平靜而安逸,這是再普通不過的早晨,卻因前幾日鄆城的不平靜而破碎。

莫寒抬頭,見岑管家急匆匆地跑進園子,撲嗵一聲跪在階梯之下,半晌無言,除了低啞的悲泣。

風將樹葉吹得沙沙作響,彷彿是箜篌低吟,婉轉美妙。

她垂下眼瞼,看著茶盞中無限透明的淡綠色液體發愣,許久,才招呼嬤嬤將竄過來看熱鬧的盡歡帶走,轉而又對岑管家一字一頓地說道:“慢慢說,說清楚些,一個字也不許瞞我。”

岑管家深深一拜,用衣袖蹭了蹭眼角,少頓,開口艱澀道:“前線來的訊息,溫敦郡馬叛變,鄆城一役我軍全軍覆沒,王爺他……王爺生死未卜……”

瘦削的雙肩陡然一震,她緊緊抓著圓桌邊沿,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疼痛全數轉移到冰涼的指尖。風由輕柔的撫慰轉變為狂亂的怒號,一如她此刻心緒,但目光掠過遠處玩玩鬧鬧天真無憂的盡歡和府裡悠閒的僕役,她痛苦地閉上眼,把欲奪眶而出的淚生生逼回。

“你告訴我,什麼叫生死未卜?”

“是……是尋不到王爺的屍首,不知如今究竟是生是死。”

她端起濃香四溢的茶盞,低頭輕啜一口,抿唇,半眯著眼,細細體味。

“皇上可曾派軍去前方營救?”

岑管家擦了一把額上冷汗,聲音依舊顫抖不止,“京鑫以南……已經全部陷落,無法派軍到鄆城附近營救王爺。”

沉默,死寂,綿延不斷的悲痛。

岑管家仍跪在地上低泣,彌月在一旁擔憂地望著桌前兀自平靜的女人,盡歡在遠處嬉戲,孩童清脆的歡笑聲不時傳來,銀鈴般美好。

莫寒起身,拒絕急忙上前來扶的彌月,一步一步,顫抖著走出夏末美麗繁盛的花園。

“彌月,你去將念七叫來。”

“多咄奇,你上後山去把姓岑的大夫尋來,他若不肯,你便叫他在日暮之時來王府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