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挑眼睛,轉過去,卻赫然看到了站在地上的遲貴。
遲採青那本是得意洋洋的臉,頃刻間沉了下去,竟是半分顏色也沒有了。
“二……二夫人。”那遲貴像是盼來了救星,一雙牛鈴般的眼睛滿是乞求地看著那遲採青。
這遲採青看到綠凝坐在那鄭老太君的身邊,遲貴與另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站在房裡,又有管事部的小廝站在一旁,心中便沉了一沉,料定必是綠凝來找那遲貴的麻煩,想要殺雞儆猴了。
當下,便笑著說道:“這卻又是在做甚麼呢?”
“你來得正好,”那鄭老太君冷冷望著遲採青,冷笑道,“瞧瞧你找進府裡的人卻是甚麼樣子!”
遲採青從未見這鄭老太君的態度如此冰冷過,當下便被唬得連話也不敢接,只是轉頭去看遲貴。
這遲貴的額頭上已然滿是汗珠兒,竟是連看也不敢看遲採青一眼了。
“劉七兒,我問你,”鄭老太君自知那遲貴是斷然不敢出一言的,便問那劉七兒道,“你的山貨,是怎麼賣的?”
“回老太君,”這劉七兒雖然老實,但到底也是個有眼色的,見此情形,便知那遲貴必是有甚麼不得見人的把戲給這位老太君知道了。當下便據實回答道:“我那燕窩,乃是五兩紋銀一兩,人參八兩紋銀一兩。還有鹿茸等物,亦是六兩到十兩左右。”
“你便看看,你那表兄買進府裡的是多少兩!”鄭老太君說著,便將那賬簿擲在了地上。
鄭老太君將賬簿擲於地上,本已經說明了她的氣憤了,自然,亦是沒有給遲採青留有半分的顏面。那遲採青的臉紅了紅,卻只是悄然看了看綠凝的反應,綠凝知她今日前來,本是想要耀武揚威地向自己炫耀她的得寵一事,然而卻不想發生了這般事情,自然極為尷尬。綠凝終是給她留了半分的餘地,當下別過臉,沒有去看那摔在地上的賬簿,更沒有去看遲採青一眼。
這邊到底是盼兒俯下身來,拾起了那賬簿效與了遲採青。遲採青翻了翻賬簿,臉色便立刻由紅轉白,不待一會子,便氣得她全身哆嗦了起來。
“我把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遲採青合了賬簿,重重地扇了那遲貴一個耳光,怒道,“若不是看在你爹年歲如此之大還要豁出一張老臉來求我的份兒上,我如何會替你求這個差事?你倒好,不僅不學好,卻還要以假充好,竟是暗自高抬了東西的價格,還冒充他人之名提了銀兩。你說,那些銀子哪去了,哪去了?”
說著,又不禁氣得使手去捶那遲貴。
那遲貴眼見著東床事發,早已經嚇得全身虛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這會子被遲採青罵著,推著,竟是兩腿已然發軟,站都快站不住了。
“我在問你,這些銀兩都在哪裡,還不快快取了來,還給人家!再把多出來的交還給府上?”遲採青恨恨地說道。
“二,二夫人,那些銀子……沒了。”遲貴的聲音裡都帶著股子哭腔,說道。
“沒了?哪去了?”遲採青微怔了怔。
“大半都讓我給……賭輸了,還有部分卻是讓我都花在‘萬花樓’的小江南身上了。”那遲貴囁嚅著,終於說出了口,然後便捂著腦袋,懊悔地蹲在了地上。
“你!”遲貴這一副樣子倒把遲採青氣得連話也說不出,她緊緊攥著這賬簿,在地上踱了幾步,然後抬腳,重重地踢了過去。
這遲採青到底也是武將家女兒出身,竟是將那遲貴踢得仰面倒在地上。
“老祖宗,”遲採青鐵青著臉,說道,“這不長勁的東西倒是丟盡了我的臉,還請老祖宗從嚴處置,採青這裡,卻是給老祖宗您賠罪了。”
說罷,便跪倒在地上,哭泣個不住。
“快起來罷。”這鄭老太君到底還是有些不忍,當下便喚起了遲採青,嘆息道,“我自不是心疼這幾個錢。只是你瞧瞧,已經多少年了,竟是用這等差的燕窩來糊弄於我,這等人如何還要用得?”
“老祖宗說得是。”遲採青一面擦拭著眼淚,一邊點頭,“都怪我,只是想著我那叔伯老年得子不易,便厚著臉皮來求您老人家,誰想竟是這般無賴的東西。真個兒是恨死我了。”
那鄭老太君見遲採青如此悲切,便也不好意思再說些甚麼,只喚道:“來人,給我把這個遲貴拖下去,打他二十棍子,讓他長長教訓,逐出府去罷。”
不過二十棍而已,已然算是給了那遲採青天大的面子了,遲採青心裡自然有數,怎奈當著綠凝的面兒上,已然顏面盡失了。
這邊盼兒自是扶著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