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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她無聲的勾唇苦笑。

蕈衣見她垂首不語,兀自開口:“在說之前,我要問問你,你知道你爹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嗎?”

“山匪啊。”阿敘困惑,“蕈衣姐你不是知道嗎?”

“是,他是山匪沒錯。”蕈衣淺笑,“那我再問你,既然他是山匪,為何在剿滅匪窩的這場戰役裡只有我們的寨子沒有事?”

剿滅匪窩時阿敘七歲,這場由朝廷發起的戰爭鬧得很大,除了他們的寨子,帝都包括周圍幾縣數城的匪窩全部被剿毀。

據馬哥哥回憶,當時那被抓得土匪人數都快抵得上帝都一半人口了,男女老少皆是頭套枷鎖,衣衫襤褸,傷口遍佈,赤腳跟在當時剿匪的將軍馬後,地上一灘又一灘的血。說到這時馬哥哥已是雙目赤紅,他說有不少老人小孩已經死了,卻還是被綁著麻繩拖在後面,如殘葉的身軀在地上劃出一道連一道的血痕,而就在剿匪的十天後,菜市街口的百人斬首足足連續了四天,那些被擒住的匪夥兒無一人逃脫生還。

記得她當時還問過馬哥哥為什麼他們沒被抓走。那時馬哥哥只是摸著她的頭頂,用一種她當時看不懂的眼神盯著自己,長長嘆了一口氣,他說:“你還小,有些事情並不是你能知道的。”

後來回想起來,才明白那個眼神所代表的,是憐憫和後怕。

如今被蕈衣姐問起自己當時問過的問題,她愣了許久也不知道答案。

蕈衣見狀冷冷一笑,道:“因為你爹是朝廷的人,是皇帝最重視的暗衛。皇帝保他都來不及又怎麼會殺他,再說了,你爹還抓著皇帝的把柄呢。”

“暗衛?”阿敘瞪大了眼,怎麼也沒想到爹爹的真實身份居然會是皇帝的暗衛。

抑住激動的情緒,阿敘迫使自己鎮定下來,看著蕈衣蒼白的臉問道:“你怎麼會知道?”

蕈衣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將視線落在被子的花紋上,目光渙散,許久之後她才笑道:“因為我也是暗衛。”

“你不是想知道沅之淮和你爹有什麼過節嗎?其實很簡單,因為我們殺了他的父母。”

如果說得知爹爹的真實身份時她只是驚訝,那麼現在,在蕈衣告訴她沅之淮的父母是被自己爹爹所殺,她除了震驚,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蕈衣料到她的反應會是如此,收回視線,起身走到窗邊,推開半邊窗,目光放遠,陷入回憶的漩渦裡。

“那是我第一次接到任務……”

二十年前

帝都,春寒料峭。

金碧輝煌的大殿,高位上坐著的那人龍袍加身,長長的琉璃珠簾垂下,遮擋了那人的容顏,可他冰冷的聲音還是如冰塊砸在跪在下面的人心裡。

“華晉,蕈衣,暗殺沅沛,必須一個活口不留。”

“是,主子。”一高一低一沉一細兩個聲音,異口同聲地從一男一女嘴裡發出。

當晚,丞相府邸。

月朗星稀,風裡是冰雪初融時的寒意,兩道黑影從暗處飛出,如同兩隻利箭,速度極快地落在屋頂上,腳下步子又輕又快,火速藏身在最大的一間屋子上。

屋子裡的嬉笑聲穿過瓦片,擊在蕈衣心上。

墨瞳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悲,她拉下面上的黑罩,壓低聲音道:“一共多少人?”

“兩百四十三人。”

“主子真的只派了我們倆?”

“怎麼?你沒信心?”沒了旁人,華晉一改冷漠,微微漾笑。

蕈衣蹙眉,“你知道,我雖然也是暗衛,殺人的次數卻不多,更何況這次還這麼多人。據我所知沅沛身邊的高手可不少,我怕拖累了你。”

話音剛落,一拳輕輕砸在她頭頂上,華晉咧嘴笑道:“你這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放心有我在,任務絕對會順利完成的。”

“就會吹牛!”蕈衣揉著頭頂,對他吐了吐舌頭。

“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再過一會兒。等雲把月亮遮住。”

蕈衣點頭,俯身輕輕揭開半邊瓦露出個小口來,屋裡的亮光頃刻湧出洞口,刺得她眼痛。華晉拍拍她,即便一句話也沒有說,多年的默契還是讓她瞬間明白華晉的意思。

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將身子壓到最低,調整呼吸,仔細觀察屋子裡面的動向。

屋內,一美貌少婦正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同一側的威嚴男子說話,朝堂上的鐵嘴丞相此刻儼然同平常人家的丈夫沒什麼兩樣,時不時伸手逗逗少婦懷裡的孩子,神色溫柔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