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的暖光落在崑崙峰上的時候,清風恰好拂動。
朝陽之下還有一些氤氳的霧氣,窸窣的竹林裡有一道身影在那舞劍。
雪千落如常穿著一件淡白色的長裙,長劍在手中挽著劍花,靈動的身姿在竹林之間婉若游龍。
三千青絲披散在腦後,清徹的臉上出塵如仙子。
隨著歲月在身上流過,此時的雪千落和當年的白衣少女明顯也有了很大的變化。
若是徐遊在此,見到這樣的雪千落少說得感慨不已。
歲月終結也將雪千落變的成熟了不少,只是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氣質依舊如初。或者說比當年年少的時候更添幾分清冷。
雪千落就這樣在竹林之下起舞,直到朝陽將林間氤氳的霧氣徹底消散的時候她這才緩緩停下。
雪千落抬頭看了眼天空,然後輕移動蓮步的往右側竹亭走去。
長裙套在清瘦的身體上稍顯寬鬆,隨著走路輕輕被風吹拂。
雪千落從來都是走氣質流的女子,這副身姿任誰見了都得說一句九天仙女。
畢竟也只有居住在九天之上的仙女才能有這般清冷的氣質。
在竹亭坐下之後,雪千落將長劍放在桌子上,然後端莊的坐在那裡。目視前方的雲海翻湧,聽著耳畔的竹林的沙沙聲。
入了天道境之後,對雪千落來講,這便是她簡單的一天生活。
她喜歡一直一個人在這片竹林裡感受自然,親近自然,感受著天地之間的韻律和呼吸。
當然,有的時候看著遠方雲海翻湧的時候難免出神,出神的時候心頭上便有一道身影湧現上來。
雪千落僅剩的對一個人的思念全都給了這道人影,一個認識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師弟。
對她來講,徐遊是她入天道境之後澄澈心境裡的唯一破綻。
自古情關便是最難過的,從少女懷春到如今,她還是未曾從這個字走出來。
或者說她甚至都不曾真正開始這個字。
就在雪千落怔怔出神的時候,一道傳訊玉符朝她激射而來。
收起恍惚的心神,雪千落看起了玉符,清冷的眉宇微蹙。很快,她便收起玉符化作驚鴻激射離開。
崑崙臺,方才的崑崙高層會議已經結束,參加會議的人都按商定好的流程各自去忙了。
偌大的會議室只剩下公羊錚和陳大刀這兩個老夥計坐在那。
“你跟我說句實話,徐遊真的出事了?”陳大刀直勾勾的看著公羊錚。
“真不知道。”公羊錚只是搖頭,“但是基本可以確定這件事背後是極境修士的影子。”
“也就是說,徐游出沒出事暫且不論,但確實是惹到了極境修士。現在這動作就是奔著我崑崙來的。或者說想要用崑崙來反制徐遊?”陳大刀想了想,說道。
“可以這麼說。”公羊錚點頭道。
陳大刀蒼老的眉頭緊鎖,“我雖然對極境這個特殊的小圈子不怎麼了解,但是也知道極境修士不能隨意干涉神洲的事情,否則會有性命之危。
這才神洲多年來一直都是維持著八境修士掌管大局的局面,現如今有極境修士做這些事,真的有可能嗎?”
公羊錚微微嘆息道,“一定是發生了我們都不知道的事情,否則不會形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你要不離開崑崙吧。”陳大刀突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嗯?”公羊錚微微有些不解的看著對方。
陳大刀緩緩道,“整個神洲沒有誰能比我更瞭解你的真正實力。在半步極境的修士裡面,能真正打贏你的一個都沒有。
你無論是修為還是對大道的感悟都已經能夠支撐你進階最後的境界。
離開崑崙吧,尋求你自己的大道。我們修煉了一輩子為的不就是將修煉之路走到頂,然後去看看更後面的世界。
你在崑崙已經枯坐百年,是時候去找尋自己的大道了。”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公羊錚聞言輕輕的笑了笑。
“只是覺得是時候了。”陳大刀繼續道道,“你對崑崙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是時候為你自己個人考慮了。
入極境非易事。少說數百年的時間,你若再在這耗下去到時候壽元都不多了。又如何追尋大道。
你有入極境的希望,這一點我非常相信你。去試試吧。”
“沒事不急。”公羊錚只是緩緩搖頭。
“我說了,時間於你是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