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他這樣回答宗翰,實際上也準備這麼做。金軍的生存空間,向東、向北的道路都已經走不通了,如果真答應了宗翰朝大同府去,那二房從此將徹底淪為宗翰一支的附庸,而且一入雲中,燕京定然會被佔領,與河北、河南兩片已有的領地勢必被漢軍切斷,雲中地方狹隘,不足以同時供養金軍東、西兩路大軍。和宗翰捨不得雲中一樣,宗輔也捨不得東路軍可以完全作主的河南、河北,畢竟,現在宗弼在南邊展得很不錯。
華元一六八二年五月中旬,宗翰離開了燕京,跟他一起走的還有一大批的文臣武將,以及得罪過漢部的軍民。銀術可率領懷柔軍牽制漢軍,以保宗翰能順利撤出居庸關。
這時蕭鐵奴已會合了種去病,取得了所有進入燕京道漢軍軍隊的指揮權。聽說宗翰要逃,蕭鐵奴便要兵追襲擊,種去病卻勸道:“金人在燕京道經營已久,此番西撤,必有重兵殿後,何況我們大軍尚未畢集,我從平灤帶來的人不過二三萬,六將軍此來又只一二萬,現在開戰勝負不過五五之數。不如寬而縱之,任由他們撤出燕京道,我們等他們走了以後再慢慢推過去,屆時尾隨收其遺城,如拾草芥。”
蕭鐵奴道:“若讓他們逃往雲中,豈不是養虎為患?”
種去病道:“雲中雖然有險可守,但地方狹小,只要我大漢不出內亂,平滅雲中只是遲早之事。而且雲中產糧又非甚豐,金人又不善經營農事,若逃入雲中的人口太多,反成累贅。到時我們只需四面圍堵,困也困死他們了。”
蕭鐵奴醒悟道:“不錯!”便傳下命令,命各軍不得急進攻擊,且任宗翰離去。宗翰得了這空隙,果然走得甚是穩妥,軍民迤邐數十里,如蛇向西。
種去病又對蕭鐵奴道:“如今我們雖有平灤一線作為補給,但終究太過迂迴,既費錢糧,又費人力,而且打起仗來總擔心平灤的糧道生什麼亂子。現放著塘沽就在觸手可及之處,何不擊破塘沽外圍之防線與三將軍會合?那時北有大將軍主力將至,南有三將軍塘沽為後背,我們在燕京便穩如泰山、有勝無敗了。”
蕭鐵奴笑道:“這道理我自然知道,只不過要解決塘沽的包圍圈,按理說是老三該乾的事情。我本來是想將這個功勞留給老三,誰知道他竟然遲遲不動。”
種去病道:“三將軍不動,或許有他的顧忌,但我們既然已決定且放宗翰西去,何不選拔精兵,突破這道防線,和塘沽軍會合了再說!”
蕭鐵奴這時對種去病不僅信任,而且倚重,聞言道:“這事你既然有心便去辦吧,不過不能你自己去。現在大哥的大軍還沒到達,監視宗翰、宗輔才是重中之重。塘沽那邊,只能派一支偏師去試試。”
種去病便在軍中選拔了約兩千人,交給李世輔指揮,讓他南下。李世輔是一頭連番得利的幼虎,也不管塘沽外圍這個包圍圈是楊開遠忌憚極深的龍潭虎穴,爽快利落地便領了軍命。
塘沽包圍圈是一口不見底的深潭,當初真定大敗的前奏就是在這裡奏響,楊開遠以大軍幾次出城進逼也沒能真正掃除這個荊棘圈,這時種去病交給了李世輔兩千人讓他南下突破這個包圍圈,漢軍諸將聞訊都感詫異。
蒙兀爾和李世輔是傾蓋如故的交情,這時駐地又在附近,聞訊忙來見他道:“你哪裡得罪了種去病麼?還是哪裡得罪了六將軍?”
李世輔道:“沒有啊。”
“沒有?”蒙兀爾道:“若是沒有,他們怎麼叫你去送死!”跟著說了自己的憂慮。
李世輔一聽,笑道:“我以為是什麼事情!原來是這事!不怕,現在我們漢軍士氣如虹,金軍卻都沒什麼鬥志。打仗只怕兵不精,不怕人不多!”
蒙兀爾瞪眼道:“你這個不知輕重的小子,我告訴你,那裡沒那麼好打,要不然三將軍早衝出來了,還等你去!”
但不管他怎麼說,李世輔就是興沖沖地要去試試:“我都已經領了軍命了,怎麼還能不去!”
蒙兀爾無法,轉而來見種去病,責道:“鉤子,你和李幼虎有仇是不是?竟然派他去送死!”
種去病一呆,笑道:“這是怎麼說?他雖然是我從三將軍那裡借來的,但我對他的看重,便如六將軍對我的看重一般,愛護還來不及,怎麼會派他去送死!”
蒙兀爾哼了一聲道:“真的麼?我看不像吧!塘沽包圍圈那是什麼所在,三將軍也衝不出來,你竟然派他去!派他去也就算了,還只給他兩千人,你這不是害他是什麼?”
種去病道:“我怎麼會害他?如